第255章 恨的牙痒(2)(1 / 2)

云胡不喜 尼卡 3102 字 27天前

陶因润最先看到她,招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静漪看她们津津有味地瞧着戏,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不觉就想笑。她坐在这儿反而更清净,默默地摇着纨扇其实这戏楼通透,夜晚凉风习习,倒真不觉得热。

戏台上的杨贵妃醉态可鞠,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风情万种,静漪听着贵妃那缓慢悠扬的念白并不觉得什么,倒是高力士细而高的调门,有些刺耳。她拿起小望远镜来看着台上。电灯照耀下的戏台明亮的很,醉酒的贵妃行头亮闪闪耀着人眼都快睁不开了她将小望远镜移动着,转而看向台下。

陶骧早已安坐在他的位子上,此时正与身旁的蒲老长子蒲和田低声交谈。蒲老则由陶盛川陪同,与费玉明一行坐在一处。隔了两个位子,是陶骏。他身边是本地几位政要。许是戏正至高潮,他们彼此倒没有交谈。

静漪的手指轻揉着望远镜上小小的钮子,陶骧的侧脸便慢慢地移到她眼中来他的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乌黑的鬓角中几线银亮。那是银发她新近发现他剃的溜短的鬓角有银发的。

陶骧就在此时转了下脸。

她手中的纨扇都停止了摇摆。

镜头中陶骧只是轻轻一瞥,不知是否看到她了,但是他眼风是扫了过来的。她看到他脸上温和的表情,也许同蒲和田相谈甚欢,他在微微笑着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把望远镜移开。她坐的位置并不占据最好的角度,却能看到楼下大厅的绝大部分。

她慢慢移动着望远镜,逐步扫过客人们。今天都谁来了她已经颇能认得些人。很容易便可以把楼下的客人与楼上的这些归作一对或者一堆,然后划分派别。她的望远镜再次停下来,定在大厅东边的一张桌子上。

这张桌上只有两人,年长者是法政学堂的霍校长,年轻者则是胡少波。

“静漪”陶因润转过脸来叫了静漪一声。

静漪没有回应。

陶因清距离静漪近些,见她定定地瞅着楼下,干脆欠身一看,拍了静漪肩膀一下,说:“不看戏,你看什么呢。”

静漪收了望远镜,望了她,问道:“姑奶奶叫我”

陶因清又扫了楼下一眼,指着三姐说:“三姑奶奶喊你半天了,你只是不应声。”

静漪转向陶因润。见她故意似的对自己瞪着眼睛,忙笑道:“姑奶奶饶命,静漪不敢了!”

陶因润听了她这酷似台上程老板强调的念白,忍俊不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揉着她的脸说:“怎么办,这孩子要拿她怎么办好竟然连姑奶奶都戏耍起来!”

陶因清哼了一声,说:“能拿她怎么办真是一块豆腐掉在草木灰里,吹不得拍不得打不得。”她说着,也扫了一眼下面,弯弯的眉一挑,斜了静漪,“才能多会儿没见呢”

静漪被三姑奶奶揉的脸疼,待她放手,只好笑道:“我不是眼神儿不好么姑奶奶您就饶我一回吧。”

陶因泽脸都没转,拿着水烟袋的手对着静漪的方向就点了点,说:“小猴儿崽子,你再和这两个一同聒噪,耽误姑奶奶我听程老板的戏,回头我就把你带萝蕤堂陪我睡一个月,让你见不着骧哥儿。”

静漪啊了一声,说:“那可不成!”

陶因润姐妹早就笑的快岔气儿了,陶因泽板着脸,也有些绷不住,只是摆着手,要她们都安静,免得扰了大伙儿看戏。

陶因清又捏了捏静漪的腮。

过了好一会儿,等其他人都依旧专心看戏去了,静漪剥着莲子,一颗颗地放到小碗中。她偶然抬眼看下去,发现胡少波已经不在位子上她目光转了转,并不见他的人,想来是悄然退场了。

她将剥好的莲子分别放到陶因泽姐妹面前的盘子里,转眼看到陶因润正目不转睛地望了她,她腼腆一笑。

陶因润捻了颗莲子放入口中,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沾在指尖上的嫩绿的汁液,低声问道:“你留心那人做什么”

静漪怔了下,只见陶因润的眸子,黑沉沉的幽潭一般深不见底。她心沉了沉,静默不语。

恰在此时这一出贵妃醉酒落了幕,戏楼里上上下下都在鼓掌,一时间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已经听不清其它。程老板退场又在掌声的催促下重新登场。他穿着贵妃装对了楼上陶老夫人所在的位置连连施礼,陶老夫人向他致意,吩咐打赏。静漪看向被众人簇拥之中宛若太后至尊的老祖母,此时更见她的派头。

陶因润见静漪不着痕迹地避开自己的询问,也不甚追究,只是多看了她一两眼。静漪存了这点心事,心知姑奶奶是极通透的人,既担心她因了自己的不自然留了心,又担心自己刻意表现的从容反而更让她揣摩,未免不就自在些。幸好时候已经不早,陶因泽坐的久了嫌累,她顶爱的戏也不能让她再多做一会儿了,硬是要先回去歇着,陶因润也就只好陪了她一同走。静漪送了她们下去,看她们乘着轿子摇摇摆摆地回萝蕤堂去了她正要松一口气,珂儿从楼上下来,喊她七少奶奶,说夫人要她快些上来,有客人要告辞了。

静漪忙答应着,就要上楼去,听到一阵笑声,她辨出是公公陶盛川的声音,便一站。果不其然看到公公带着陶骧送客出来,是在本地极有声望的蒲业兴蒲老父子。因陶家同蒲家是通家之好,静漪与蒲老父子也是熟悉的,便站下了。蒲夫人婆媳也由陶夫人伴着从楼上下来,她便打过招呼,往后退了两步。

蒲老夫妇站到一处,倒特地望了静漪,着实同陶盛川夫妇夸奖了静漪一番。

静漪从新疆回来,便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今晚在家里见过这些客人,才真正弄清楚在她看来不过是极其自然的一个选择和行动,有着多么惊世骇俗的影响力。可不止是当时上了报那么简单她只听他们议论,微笑不语。倒是看到陶骧笑微微地站在父亲身后,看了她。

她忍不住嘟了嘟嘴。

陶骧转开脸,清了清喉咙。

“静漪这是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陶盛川待送了蒲老一家出门,返回时笑道。他满面红光,看看七子陶骧,心情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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