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壮!”果然,梁晗一开口,公孙长明的身体便微微一震。
“还有那个箭术极其了得的陈长平,以及李浩李瀚两个小崽子。”梁晗道。“最初我一直以为是李泽不放心深州这边的战事,毕竟这事儿关乎着他的性命或者说未来嘛,所以派这几个人来打探消息。我还让他们几个跟着我回深州来避祸呢。当时四人大笑离去,我觉着这几个家伙当真是不知好歹。后来到了深州,见到了胡十二,突然醒悟过来,打探消息有胡十二就够了,李泽干嘛把他身边的猛将派了好几个出来?他想干什么?”
公孙长明低着头沉思着。
梁晗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遇到这样烧脑筯的事情,当然是由公孙长明负责了。
好半晌,公孙长明抬起头来,看着梁晗,眼中却满是骇然之色。
“梁晗,这事儿,你从现在开始,忘得干干净净,不要再跟任何一个人提起。”他低声叮嘱道。
梁晗莽撞,但并不笨,要不然这些天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不安了。此时看到公孙长明的模样,心道只怕与自己猜想的不离十。
“真是那位干的?”他试探着问道。
“十有了。”公孙长明微微地点了点头。
梁晗打了一个寒噤,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觉得还不够,干脆提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儿,这才咚的一声将酒壶顿在桌上。
“我就说了,那家伙不是人。隔着这里老远,却能将这场战争的走势判断得一清二楚,便连李澈要往哪里逃都算得明明白白,这,这要不是发生在我眼前,我是打死也不敢相信的。”
看着梁晗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公孙长明也是一脸苦笑。
这些天来,总算是有在河间府战败的溃兵陆陆续续地逃了回来。从他们那里,深州这边总算是知道了河间府大败的大致情形。
这些溃兵大都是最后一战随着王明仁突击契丹军营的府兵,他们幸运的抢到了战马,却并没有继续作战而是逃之夭夭了。
按照这些溃兵的描述,成德的高层很轻易的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王明仁李波率领着主力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而其真实的目的就是掩护李澈向章武方向退却。
但结果却是,王明仁李波被俘,而明明被他们掩护突出重围的李澈却死了。
此刻的公孙长明已经在心里构画出了李澈突围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李澈是奔章武柳成林方向去的,但柳成林却早就带着横军军跑了。此时身边只剩下不多人手的李澈,一头便撞进了李泽布置的那些人的埋伏之中。
一边蓄谋已久,一边兵困马乏,这结局,自然是不用说。
“天衣无缝啊!”公孙长明叹道。
“怎么天衣无缝?不是我就撞见了他们吗?”梁晗道。
公孙长明伸手拍了拍梁晗的肩膀“你还活着,很好。”
梁晗怔了怔,旋即明白了公孙长明的意思,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细想当日之情形,如果对方要做了自己,似乎轻而易举,那时的自己,压根儿就没有防备对方,当然,防备似乎也没有用处,光是一个石壮,便能吊打自己。
“我说的天衣无缝,是他不但悄无声息的做了这一件事情,而且完美地将黑锅扣到了卢龙军和振武军的身上了,对方就是身上长了千百张嘴,这事儿也是说不清楚的。”公孙长明道。“本来我还在疑惑,张仲武这一次对待成德为何弄出如此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出来,原来是这样!他们不想李澈死,但李澈偏生就死了,或者让李澈逃往章武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中的一环,横海已经暗中投靠了卢龙,李澈逃过去,正好是自投罗网,不费吹灰之力他们便能掌握住成德最大的软肋。想来石毅看到李澈的脑袋的时候脸色定然是相当精彩。”
“这个家伙,太黑了!”梁晗心有余悸地道。
公孙长明瞟了一眼梁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事儿,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成德将来有这么一个人来当家作主,还真是他们的福气。”
“虽然李公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但他想上位也不那么容易吧?”梁晗道“李安民可也是有资格的。”
公孙长明一笑“这小子已经起势了,看他落子于棋盘之上,倒还真是一种享受,也罢,我们就来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