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很快被拉开,宴其盛戴着氧气罩,被掀起衣服的上身插着一跟小拇指粗细的管道,里面有断断续续的血水,流向一只不小的透明盒子。
三人齐齐凑过去。
罗子琴一颗掉得老高的心终于降了一半下来,至少看起来宴其盛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她手放在自己胸口安抚尚未平息的心惊肉跳,“老宴,你感觉怎么样”
宴其盛疲倦点头,视线扫过妻女三人,氧气罩后面,微弱地张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宴随凑近去听。
他说:“小傅呢”
这老头,怎么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惦记年轻人的破事。宴随无语,怕刺激到他,还是给与了诚实回答,“去付钱了,一会就回来。”
宴其盛仍不放心,非常执着:“让他别走,我有事要问他。”
“知道了。”宴随敷衍着应下,既然罗子琴来了,而且看起来不跟宴连似的六神无主,撑个场面应该是够的,那她也能放心走开了,省得麻烦傅行此去办那些手续。
刚走出急诊室的观察病床通间,就看见傅行此拿着一堆药剂盐水神色匆匆而来,他本来就高,再把步子迈大迈急,前进的速度特别快。
对视的瞬间,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意味不明的晦涩。
宴随迎过去,结果傅行此只有眼神在她身上转悠一圈,脚下根本没停,她不得不掉头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东西给我好了。”
傅行此充耳不闻。
宴随不耐,拽他手臂:“听到没有这里没你事了。”
傅行此终于有一瞬的暂停,下一瞬又继续先行,他脸上浮起一阵戾气来:“我不同意分手。”
“好像用不着你同意吧。”宴随没再追他的步伐,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傅行此没回头。
宴随重新迈入观察室的时候,傅行此已经把药剂盐水都给了护士台的护士,他人正站在宴其盛病床前,弯着腰在听宴其盛说话。
不等她走到跟前,宴其盛冲她们三个挥挥手,示意她们走开,要清场和傅行此单独说话。
“老宴你要和行此说什么等稍微好一点再说也来得及,现在你得好好休息。”罗子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法理解宴其盛的执念,她以为丈夫在担心自个有生命危险,所以要嘱咐女婿照顾好女儿,“你没什么事,啊,我已经问过医生了。”
宴其盛再次挥手,完全没得商量。
傅行此宽慰罗子琴:“我知道叔叔要问什么,我说就行,不用他说话。”
既然准女婿也这么说,知道丈夫说一不二,罗子琴也没了辙,拉着宴随走远些。
宴连却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傅行此。”
傅行此背对着宴随的方向,她只能透过他的背影隐隐看到他下颌动了几下,却不知道他究竟对着宴连说了什么。
不远处的椅子刚好走开两个人,罗子琴带着宴随过去占座,没忘记对继女施展善意:“连连过来坐吗”
宴连迟钝地摇摇头,站在几米开外扶着墙。
“你学着你姐一点。”罗子琴小声对宴随说,“她装得这么急,一对比,你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你让你爸怎么想”
虽然医生说宴其盛再晚来一会就会有生命危险,但这种话算是种医者口头禅,当不得太真,经过初步治疗,宴其盛的状况显然不算太糟糕,宴连的担心过激了。
宴随视线淡淡从宴连身上扫过。
不,她能感觉出来,宴连不是装,她是真的急,甚至完全可以用极度恐惧来形容。skbdown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