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深表情不变,他只“唔”了一声,一手托着子衿的后腰,稍稍一使力,就让她从阳台的台面上下来,他没有继续说,季扬那头自然也不敢随便出声,随后就听到他用一种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的温柔的嗓音,说了句,“厨房有吃的,你先去吃一点,我接个电话。”
又过了几秒,听到顾彦深用另外一种严谨的口吻道:“——说吧,都调查到了什么。”
季扬抿了抿唇,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刚刚调查到的信息都告诉了顾彦深。
“顾总,之前您让我去调查的西郊那一块,从b市过来的人,司徒霖那边送过来的名单,我都已经一个一个调查过了,之后其中一个身份,比较特殊,其他的,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正好和您之前让我调查b市监狱的事情,挂上了钩。”
顾彦深只听着,深邃的俊容,表情是晦暗不明的,他本能的动作是想要拿烟出来,含在唇上,不过修长的手指刚一碰到了烟盒,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耀武扬威的小女人的模样,他心头顿时一片柔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大掌直接撑在了阳台的台面上,颀长的身躯微微俯身,他眺望着远方,“继续说。”
“b市的监狱一共有3所,其中只有一所监狱比较特别,b市的人,都那坐监狱是‘活人墓’,因为进去的人,几乎是不太可能有机会出来,除非是后台比较强的,或者,外面有人不断翻案,上诉的,才可能有机会出来,因为据说进了那边的人,有些都是上面的人安排进去的,大概也就是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外面的人都以为,在那所监狱里面的人,都是穷凶恶极的人,但是其实不然。当然这些,也都是机密,不过很凑巧的是,正好那一批从b市过来c市,到了西郊的名单之中,有一个女士,就是前段时间刚刚从那个监狱里面假释出来的。”
顾彦深蹙眉,往身后的移门处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子衿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他刚刚给她准备的一些三明治,因为知道她喜欢吃,所以就特地给她弄了一些,此刻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他眸光闪烁了一下,压低嗓音问:“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目前人在哪里”
“她叫张静华,今年37岁,是b市人。我调查到她是6年前因为一起纵火案进去的,因为她的大舅子是b市司法.局的人,所以这6年来,一直都在替她翻案,她在里面蹲了6年,案子还是没有翻案成功,大概因为她大舅子的关系,加上这6年来,她在里面的表现很好,所以给了她假释的机会,不过很奇怪的是,她一出监狱,就马上来了c市,而且她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直接就到了西郊。”
男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空气仿佛是也跟着慢慢地沉淀下来,顾彦深再度开口,嗓音就显得更是浑厚,“她现在人在b市”
“是的。”
季扬当然了解顾彦深,马上就问:“顾总,要不要我找人把她请过c市一趟”
“不用。”顾彦深淡然道:“我会亲自去一趟b市。”
季扬应了一声,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彦深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快他一步说:“我之前答应你的,既然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去休息吧,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了,再回来。”
他顿了顿,又吩咐,“你回头把那个叫张静华的照片传给我,手机就行。”
季扬说了句“知道了”,这才挂了电话。
顾彦深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常年的抽烟习惯,让他在沉思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因为是本能的,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点燃,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
张静华,37岁,b市人,6年前因为所谓的“纵火案”进了监狱,不久之前出来,就来了c市,还专门去了一趟西郊
顾彦深的脑海里,不断地跳动着这些信息,他虽并没有未仆先知的能力,可是直觉还是告诉他,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的要浮出水面,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种浮出水面的“东西”,到时候必定会“惊天动地”。
伸手弹了弹烟灰,顾彦深浓眉始终都紧蹙着,心头漂浮着太多的情绪,他需要尼古丁的味道,才能够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然后才能好好地分析。
但是他目前很清楚的是——在没有确定任何的信息之前,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让子衿知道。
身后的移门刷一声,顾彦深收回思绪,一转身就见子衿站在他面前,纤细的小手指着他指间的那半截烟,拧着秀眉,“怎么又抽了”
“”
顾彦深伸手就将烟捏灭了,丢进一旁放着的烟灰缸里,他伸手,搂着子衿,走进了屋子里,见桌子上的盘子都已经空了,就知道她肯定吃完了,“很喜欢吃我做的三明治么”
“还不错。”
子衿舔了舔红唇,十分吝啬给他的一个100分。
顾彦深倒是不甚在意,他伸手按着她的肩膀,垂眸看着她,“那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
子衿愣了一下,没有明白过来,他所谓的“原谅”,是哪件事情。
“子衿,之前去英国走得太突然,没有带手机,也没有来得及第一时间和你联系,结果你被人关在乔家整整2天2夜,我很内疚。sorry,就像是你说的,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所以下次我要是再去英国,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子衿倒是并没有真的怪他什么,顾彦深这个人,在自己的心中,是一个太过完美的存在,他对自己有多好,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一次她被人莫名其妙地关在乔家,期间的确是有不安,有惊慌,尤其是无法联系到他的时候,她也确实心焦,可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她就知道,他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失联。
所以她是真的不曾怪过他,当然,女人生气的时候,说的话,那都是气话,不可信。
这会儿听说他要带自己去英国,子衿反倒是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不答反问,“这次,你为什么突然去了英国之前都没有听你说。”
“我母亲出了点小意外。”
“她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
子衿“哦”了一声,总是一副若有所思,又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彦深哪里会看不出来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蹙眉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的确是有些话想要对他说,那天在乔家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疙瘩一样,一直都烙在她的心尖上,不说出来,太过难受。
“我确实是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她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她不告诉他,还能告诉谁
谢灵溪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自从2天前,乔世筠的管家带着她来了这个医院的病房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当然,第一天就有医生进来给她做了检查,最后证实的结果她并不清楚,因为那个医生就进来了一次,检查过后,她就一直都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门被反锁了,窗户也都是锁死的,她出不去,身上没有带任何的通讯设备,她就这样,在这个房间里被人关了整整2天。
她不知道乔世筠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是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真的是乔景莲的,为什么乔家的人,要这么对她而且莫名其妙地把她关起来又算是什么意思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被人关着,她一定要出去,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那天在酒店的宴会厅里,她这么一闹,现在外面的人是不是都知道她已经怀了乔家的血脉
谢灵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相信乔景莲不是那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可是还有一个乔世筠呢,想起自己曾私下和他见过,那个老人,为人处事的手腕,却不是她所能想象出来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么
一个能够撑起乔氏那么大企业的人,必定不简单,更何况,她深知自己连一个顾彦深都搞不定,更别说是顾彦深的父亲了。
谢灵溪这么一想,浑身一个冷颤,她像是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最后还是觉得不对,跑到了门口,用力拍打着门板。
“外面有人么给我开门,我有事情,我有事情要说,让我见一下乔老爷或者让我见一下景莲,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外面有人么”
“”
“外面有人么”
“给我开门开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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