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回合惨败,李治当然不开心,但是对于对方而言,那就是大胜。
太尉府。
“哈哈!右仆射,你不愧为我大唐第一谏臣,这番妙论说的真是不偏不倚,漂亮至极。”
韩瑗听罢,不禁对褚遂良赞不绝口。
褚遂良呵呵道:“伯玉,你这是在取笑我呀,这算得了什么能言善辩,我不过就是照书上写得去说而已。”
看似谦虚,其实是非常骄傲的,言外之意,我都还未有发挥,陛下就招架不住。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陛下毕竟还是太轻了,好意气用事,这也是为什么先帝将陛下托付给我们,此事不过只是一出闹剧而已,陛下只是在跟自己斗气了,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在他们眼里,李治就是一个小孩,纯属无理取闹。
韩瑗道:“经此讨论过后,相信陛下暂时不会再提及此事。”
来济皱眉道:“依我之见,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陛下不会就此罢休的。”
长孙无忌道:“无妨,不管陛下怎么说,登善你就拿今日这番话应付就是了,这事说穿了,情理都在咱们这边,只要陛下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这事就成不了。”
褚遂良点点头,笑道:“早知如此,咱们就应该早点让陛下开这口,这样的话,子邵和行俭就不会离开长安了。”
来济道:“右仆射,此时可切莫大意,还是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褚遂良笑道:“这我心里有数。”
来济瞧了眼褚遂良,面露担忧之色,又道:“另外,司空并未表态,咱们可不能不防啊!”
长孙无忌听得皱了下眉头,他权倾朝野数年之久,基本上已经没有对手了,唯独李勣,令他还是感到一丝丝压力,李勣战功赫赫,在李靖死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唐的一面旗帜,当今朝堂上,政治成本能够与他一决高下的,也唯有李勣。
褚遂良道:“李司空虽未表态,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外领兵打仗,从未涉及过朝堂上的争斗,如果他是支持陛下的,他当时就不应该装病溜走,我看他还是想保持中立,只要他不偏向陛下就行了。”
韩瑗、来济点点头。
事实也就是如此,李勣打完仗就兵权归还给皇帝,每件事都做得非常小心谨慎,不贪功,不揽权,在朝堂绝对可以说是与世无争,没有一个敌人,也没有一个朋友,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臣子。
关于这一轮谈判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满朝文武皆是人心惶惶,仿佛长安城都笼罩在阴霾当中。
这已经是摊牌了。
也就是说这一战不管谁胜谁败,一场血雨腥风都很难避免。
而且,不少本来靠向李治这边的大臣见长孙无忌他们得胜了,心里怕的要命。
长孙无忌要是赢了,不可能放过李义府这些人,肯定是秋后算账,大家心里都清楚。其实真正投靠李治,亦或者说认为李治才是最后的赢家,是没有一个人的,两边势力相差太悬殊了,不管是崔义玄、许敬宗,还是李义府,都是被逼着站在李治这一边的。而韩艺的话,其中就更加曲折了,当时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只是中间几件事,让大家看到了希望,这才有不少大臣偏向李治这一边。
李治在后宫发泄一通后,也冷静了下来,你骂天骂地骂褚遂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立刻叫来四大金刚来商量对策。
李治简单的将经过说了一边,道:“你们认为朕该如何反驳褚遂良?”
李义府他们听得个个是眉头紧锁,要说道理,说穿了,他们也是理亏啊,不可能将黑的变成白的。许敬宗敢在李治面前说天下百姓都推崇武昭仪为后,他敢在长孙无忌面前这样说吗,分分钟就得把他的脸给打肿,说不定还反告他妖言惑众。
李义府听到这结果,汗水淋漓,硬着头皮道:“今陛下既已开口,那就决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后果会非常严重的,陛下必须接着找太尉商量。”
韩艺暗自点头,这家伙真是聪明啊!
如今他们是输的一方,如果停止了讨论,那么就代表李治认输了,这风肯定就会往长孙无忌那边吹去,辛辛苦苦建立的势力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因此就算给他们喷的狗血淋头,你也得继续谈下去,只要是在过程中,那么局势就不至于失控。
李义府是最着急了,这关乎他全家的性命啊!
李治皱眉道:“朕也知道,朕现在是问你们,该如何应对?”
许敬宗站出来道:“陛下,在我大唐每年都有不少人成婚,也有不少人休妻,难道每个人休妻都是根据七去之礼法吗?臣看多半都有违七去,此乃感情之事,这喜欢与不喜欢,又岂能用道理说得明白,依臣之见,右仆射有些小题大做。”
李治心想,这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总不可能跟褚遂良说,就算没有道理,我也要休妻,要这么简单的话,那就不需要跟他们讨论,直接废后就是了。问题就在于,他们没有这实力,李治征求长孙无忌他们的同意,主要是忌惮他们的权力,不是忌惮他们的道理,忽然一眼瞥向站在后面的韩艺,问道:“韩艺,你对此有何看法?”
韩艺站出来道:“回禀陛下,我以为李侍郎和许尚书说得非常有道理。陛下应该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李治困惑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贵为天子,纵使言语失当,那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反正一日不成,就明日再谈,明日不成那就后日,天天跟他们谈,道理就是陛下喜欢武昭仪,武昭仪有子,皇后无子,至于他们说什么,陛下不要去听,陛下只管自己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