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好用就行(1 / 2)

有些懵!

张文灌、刘祥道、郝处俊这些满腹经纶的大学士都听得有懵。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儒家一贯以来的主张,都已经成为儒生的口头禅了,这是毋庸置疑的,道家思想是不可能有这么严格规划,什么都一步一步的递进,一级一级的区分开来,武媚娘这句话岂不是说用道家思想和法家思想来推行儒家的主张。

可问题是,修身齐家都只是个人之事,治国平天下才是天下之事,如果没有后面的治国平天下,那儒生决计不会赞成这句话,我要不能当官,不能脱贫,我还需要在乎道德么,那是不是可以说,小事就咱们儒家干,大事就是道家和法家干。

武媚娘的这番主张就说不出到底是要崇儒抑道,还是崇道抑儒。

而崔戢刃他们这些年青一代,却是陷入沉思之中。

武媚娘微微瞟了眼韩艺,见这厮既没有懵逼,也没有沉思,而是快要睡着了,这要是之前,她一定会主动问的,但是现在她不需要问,因为她已经知道韩艺的用意。

过得一会儿,张文灌面露困惑之色,道:“请恕老臣愚钝,不明白皇后这话是何意?”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武媚娘先是将原话说了一遍,随即道:“我是非常认同这句话的,用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来治国,是一定会导致天下大乱的。可见在儒家思想中,个人品德乃是入仕之基础,无德之人,无论学问再高,也不能让他入仕。”

张文灌他们纷纷点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啊!

武媚娘话锋一转,道:“但是德行高尚之人,入仕之后,是否继续用修身齐家之道来治国平天下呢?我看也不然。修身齐家是一回事,治国平天下又是另一回事,不能完全的混为一谈,拿治家之术去治国,这可是不行的。同理而言,儒家一直提倡以仁政治天下,这并没有错,但是何谓‘仁’呢?无为也是‘仁’。真正关爱百姓,就应该给予百姓更多的自由发展,发挥自身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财富,从而事先自我,这不就是仁政吗?

儒家主张以德使天下安定,那法便是‘德’呀。若人人遵纪守法,不作出伤害别人的事,这不就是圣人所期望的么。自我修养那是个人品德,当然,若人人道德高尚,那自然天下太平,但若能让天下间人人都品德高尚,圣人又何须将人区分为三六九等呢?可见德乃基础,非平天下之道,法家思想才是平天下之道,而律法的形成又是源于德,二者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是用于不同地方。

而我朝如今大行商道,人与人接触的非常多,矛盾纠纷自然也会增多,纯粹的以德来教化百姓,令天下太平,这是难以做到的,唯有法制才能够使得朝廷在面对诸多纠纷时,还能令天下太平。”

这一番话解释下来,大家也都明白,正如武媚娘方才所言,是三家思想融为一体,形成一种新得思想,而并非是崇什么抑什么。

更为主要的是,这不是纯粹的思想之争,而是根据当下环境而做出的调整,儒家思想是要分三六九等,有着非常森严的等级制度,这明显就不适用于当下的环境,因为重商主义要求的是平等,庶族与贵族做买卖,是以贵贱为主,还是以契约为主。

张文灌他们并非是那迂腐之儒,他们还是非常开明的,所以他们认为武媚娘说得很有道理,而并非是要挑起事端,她没有贬低哪家思想,只不过是让三家思想各司其职,而且是一针见血。儒家思想提倡德治,但是明显不行,历朝历代法制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是用儒家包装,也就是所谓的外儒内法,武媚娘的建议还是在延续这一主张。

而且,儒家思想的那一套也不能用于西北百姓,人家是牧民,是要到处游走的,农夫在家守孝,地就在边上,那当然可以,让牧民在家守孝三年,那就是逼人去死啊!

刘祥道道:“臣非常赞成皇后之言,其实我朝自贞观年间,许多政策都包含着无为而治的思想,皇后今日谈论此事,难道是要朝廷明文规定这一切么?”

武媚娘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张文灌道:“依臣之见,这没有必要,这只会引起儒道法三家的争论,制造矛盾。”

“但若不说明,只会产生更多的矛盾。”

武媚娘道:“如今我大唐的政策,是有别于任何一个朝代的,许多现象都是有悖于儒家思想,但是却令我大唐变得更加强大,那一场危机中,这个矛盾也显现出来了,朝廷在处理矛盾的时候,得有理可循,如果遵循儒家思想,就必须舍弃这一切,那可能又会爆发新得危机,道家的无为而治,令朝廷可以从容的处理这些矛盾,不会引起新得矛盾。

再来,我认为无为而治乃是最难学的学问,其中思想是博大精深,因为无为不是无所作为,而是以无为胜有为,我们常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是无为而治乃是要求朝廷耗费最小的力气,使得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这自然是最为困难之事。故此,这须得集天下人的智慧,才能够真正的做到无为而治。朝廷必须要以无为而治为治国的中心思想,才能吸引天下有才之士来为朝廷的无为而治出谋划策,使其尽善尽美。”

我明白了!她这么做的根本目的,是在帮助商人崛起扫清障碍!崔戢刃突然看向一旁的韩艺,问道:“不知尚书令对此有何看法?”

该死的,就你这个混蛋喜欢扰人清梦!韩艺睁开眼来,道:“我一直都非常尊敬老孔孟三位圣人,我认为他们都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既然是万年难得一见,那当然就是圣人,这一点我从未质疑过,可是世上有许多人认为我是反对儒家的,只能说明那些人不了解我,其实我内心是非常非常尊重这几位圣人的。”

郝处俊纳闷道:“尚书令咱们是在谈论皇后的提议,谁问你是否尊重圣人。”

韩艺仿佛刚刚睡醒,不在状态,好似没有听见,继续说道:“为什么那些人对于我有这么多误解呢?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那些人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