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教给熊孩子一些好玩的东西,为的是把他的心给笼络住。
想用儒家的道理和世界观将太子套住的人太多,事实上证明这一套根本就不管用,还是投其所好最实在。
弘治皇帝卧床不起,沈溪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太子别看如今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要不了几年就会君临天下,沈溪还要在熊孩子手底下做事,就算为自己的前途和饭碗着想,也犯不着跟熊孩子置气。
太子喜欢什么,提供给他就是,反正自己也没损失。
果然,这新颖的跳棋引起朱厚照浓厚的兴趣,他回去后就开始跟随侍太监玩这新奇的游戏,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为了让熊孩子尽兴,此后沈溪又画了几张跳棋棋盘给他,任由其自行选择,有的跳棋进退比较多,有的则增加一点小花样,比如说走到哪一格需要回答问题、若回答不出就后退几步什么的。
沈溪想的是,能通过寓教于乐的方式,既让熊孩子玩得过瘾,又能教给他一点实用的知识,再好不过。
骰子做好,沈溪让人给朱厚照送了去,朱厚照见到这么有趣的东西,立即沉溺其中。
相对于普通跳棋,太子对于大富翁跳棋更加沉迷,这是沈溪设计的最为复杂的一种跳棋。
跳棋的棋盘为四方形,每一方均代表京城最出名的一条街道,街道上有闲置的地基八处,另外还有机会和命运两个格子。
每个玩家有原始资金两千两纹银,从出发后,投的骰子到了空地玩家就可以买下地基,等别人投骰子到了你的地方就要缴纳相应的过路费。
第一次购买空白地基为十两银子,第二次再次投到自己的地方就可以修房子,房子可以修三层,第一层需要缴纳二十两的建筑费,第二层则是五十两,第三层则需要一百两,与此对应的是每次对手落脚此处的过路费都会剧增。
玩家如果投到机会和命运的格子,则会随机抽卡片,这些卡片对应各种突发事件,有奖励和罚款纹银多少两的选项,还会出现生病住医院和惹上官非坐牢等意外,极大地增加了可玩性。
游戏最多可容纳八人玩耍,每次玩家过都会自动获得百两纹银奖励,直到一方把所有玩家的银子全部赚到手才算结束。
朱厚照这一玩就上了瘾,上别的讲官的课时他也在桌子下面自娱自乐。那些讲官早就习惯熊孩子的胡闹,对此视而不见。
二月十八,礼部会试结束,在考场内待了九天的考生走出考棚,苏通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拜访沈溪,找沈溪诉苦。
“沈老弟,你可害苦我了。”苏通上来便用埋怨的口吻道。
沈溪怔了怔,问道:“我何曾害过仁兄?”
“你之前说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为兄回去之后苦思良久,做文章十数篇,却未料,最后考的却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且说,这不是害我吗?”苏通叫苦不迭。
沈溪笑了笑道:“押题之事,本就做不得准。”
嘴上这么说,沈溪心里却在想,你恐怕不知道连后面三道四书文考题也是出自我之手吧?
苏通叹道:“这天下间押题如此准确之人,怕是舍沈老弟外别无他人了。可惜为兄才逊一筹,怕是这次会试又要名落孙山。”
虽然苏通自负,但他尚有自知之明,知道像礼部会试这种考试,没真才实学,休想从几千名举子中脱颖而出。
“放榜之后苏兄便回汀州吗?”沈溪问道。
苏通讪笑:“为兄恐怕要在京城多盘桓些时日……为兄如今正值壮年,接下来几次会试都会参加,福建到京城山长水远,来回不便,为兄想与郑兄留于京城,免得受那奔波之苦。”
沈溪摇头:“那苏兄在汀州的产业……”
“自会有同族之人代为打理,就算为兄回去,对于茶园和田土收成也无多大影响。如今妻妾都已随我到京,暂且住下。若时来运转,或许未来一两届之内便可中进士……当然,最希望的还是本届会试杏榜高中啊。”
苏通对于会试放榜多少有些期待,尽管这种期待看上去极为渺茫。
连苏通这样考了两届会试的老手心里都没底,更别说郑谦这样的“初哥”。
“之前曾见到山西布政使司家的吴公子,他对于本次会试倒有几分自信,却不知他是否能高中。若他金榜题名,怕是会前来拜访沈老弟,到时候沈老弟不计前嫌才是。”苏通竟然帮吴省瑜说和起来。
沈溪笑着点头,他跟吴省瑜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最多是被对方妒忌。
历史上可没听说过有吴省瑜这号人,沈溪心想,此人或许压根儿就没中过进士,碌碌无为一生。
……
……
二月下旬,沈溪从吏部衙门拿到本次吏部考核的时间排表。
因为参加吏部考核的人较多,人需要分批次前去。
考核一共分几个步骤,有两样东西需要参加考核的官员自行准备,其一是个人履历表,包括祖籍三代,参加科举考试的过程,为官的经历,最重要的是把如今做的差事写下来。
第二则是根据如今所供职的差事,写一道奏本,对于自己的公事进行阶段性总结,也可以在奏本中针砭时弊,提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改变一些陈年陋习。
除了应考核的官员自备的两项,吏部也会根据应考核官员的履历和奏本,适当出一道或者两道考题,类似于策问的性质,对应考核的官员进行一次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