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挖个坑将自己给淹死吗?”陈墩刚刚挖成一个卧姿掩体,聚集到坑里的雨水就淹到了他的下巴颏,不得不仰着脖免得被泥水呛死,而手底下还不能停,否则蹲着也好不到哪里去,迟早被淹死。
为了能活下去,陈墩不得不卖力的将泥水以最快的速度扔到坑外,可随着掩体深度的增加,被雨水浸泡过的泥土变的疏松不断的坍塌滑入坑内。但他也只能一边咒骂着,一边不断的加快速度防止刚刚挖好的坑被冲进的泥沙重新填满。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挖好,又忙着相互勾联、加固,然后在一侧壕壁上挖出一个仅能容身的侧洞。
好不容易完成了战壕的雏形也到了午饭点儿,但是让人气愤的是小皇帝并没有让大家换掉早已湿透的衣服,洗洗干净,到食堂中用餐,而是让人将午饭送到了训练场上,站在没膝的泥水中冒着大雨吃饭。可饥饿和经验已经让陈墩无力吐槽了,他知道小皇帝不会因为今天下雨而延长吃饭的时间,后边肯定还有花样儿。
陈墩知道当下最主要的不是在意吃什么,是不是卫生,重要的是要先填饱肚子。他把手在泥水中涮了涮算是洗了手,然后便学着伙长的样子用帽子盛满了米饭,又用手在菜盆中抓了几把菜,顺手搅和了几下,攥成饭团便往嘴里送去,嚼几下便赶快咽到肚子里去,只要这样才能赶在饭桶变空时吃饱喽!
其实这种吃饭的方式陈墩并不陌生,且运用的很熟练,要知道他闯荡江湖的时候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哪里还管是用筷子,还是直接下手抓,饭里是有沙子根本不是事儿,再说了要饭的还会嫌饭馊。这点事儿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在心理和生理上都不会产生障碍,只是有些心塞而已!
“呵呵,应该有人比自己更心塞吧!”生性顽劣的陈墩忽然笑了,他又找到了乐子。自己能够从容不迫的吃下饭去,那小皇帝自幼长在宫中,在最难的时候怕都没有吃过混着沙子的饭,更不会‘优雅’的用手去抓吧!
陈墩童心未泯,想到了便立刻站起身在战壕里寻找小皇帝的身影,想看看其在这个环境中是如何用膳的。不用刻意去找,他很快便看到了其的身影,且吃的相当文雅,只见其蹲在一个箩筐上,左手端着刚刚用来挖坑的铲子,上面盛着岗尖的米饭,还铺着厚厚的一层菜肴;而确实没有用手抓,手里拿着筷子,不过明显是随便折了两根树枝,但是丝毫不妨碍其往嘴里扒饭,且速度一点不比自己慢!
“哼,我怎么没想到!”陈墩看罢恨恨地道,想不明白这孩子论岁数比自己小好几岁,论阅历自己独自闯过江湖,论文采自己甩其八条街,但是凭什么自己就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来……
淋了一天的雨,卖了半天的劲儿,已经累的腿都不愿意再迈的陈墩睡到半夜又被叫起来上哨。好在今天站的不是固定哨,而是流动哨,否则非得站着睡着了。而因为他是第一次上哨,值星队长专门陪他上岗,免得走错了地方,被护军当刺客抓起来。
“谭飞,你们真不够意思,把我往死里整!”今天值星军官是谭飞,陈墩曾经的‘小弟’,待走到一个偏僻的路段,他一把薅住谭飞的脖领子道。
“不是,不是,我哪里敢啊!”陈墩的余威尚存,谭飞举着双手有些慌乱地道。
“还说不是,哪次你值星都没见你客气过!”陈墩把谭飞拉过来,脸对着脸道。
“职责所在,我可不敢在训练上徇私,否则立刻便会被踢出集训队,甚至护军!”谭飞马上摆手道。
“你真是忘恩负义,想当年你们兄弟吃不上饭,还是我收留的你们,如今却如此对待我,不觉愧疚吗!”陈墩往上提了提谭飞的领子,不忿地道。
“陈墩,你此言差矣!”谭飞收起笑脸道,“陛下常言公私要分明,即使是亲兄弟在训练场上一视同仁,敌人是不会你们是兄弟、朋友而手下留情。可恰恰会因为你在训练中徇私,使其通过了训练,贸然上了战场而害死他!”
“这……你们这么折腾我,反而是再帮我喽?”陈墩一时语塞,想想又强辩道,不过还是松了手。
“反正陛下是这么说的,一个不合格的兵上了战场死的只是一个;但是不合格的军官上了战场,会害死成百上千的士兵。我听着十分有理!”谭飞言道。
“嘿,你……你不觉的训练太苦了吗?”陈墩听了有些生气,但想想也不无道理,转而言道。
“累,当然累了。但是若是你自己都不能达到标准,又如何教战,又如何御下?”谭飞言道。
“那陛下呢?他都能做到吗!”陈墩迟疑了下不无怀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