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面如死灰,沦落到这种境地是此前从未想到过的,尤其是在这个武夫李信面前,更为可恨的是李信居然还假模假样的上千搞松绑慰问那一套。
只是形势使人强弱,他现在彻底的沦为了弱者。此前在多尔衮营中时心底里或多或少都存着一丝走投无路时投效的想法,虽然不曾表露过,但至少是一个在当前这种境遇下最佳的选择。
可是却万万料不到多尔衮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彬彬有礼,敬意有加,甚至还特地派了两个戈什哈照顾他。但这一刻居然就将他绑了起来,让他深为恐惧的是被绑了以后,竟一路送到了李信的军前。
洪承畴对李信数次暗中使力,自己落入他的手中岂能有好果子吃?就算公事公办,将其交给朝廷这辈子的前途也算是彻底完蛋了,而那紫禁城中的皇帝,恐怕会连杀了他的心思都有吧。
心底里泛起了一阵绝望,洪承畴反倒是处之泰然了。
“李将军力挽狂澜,大明中兴有望啊!”
洪承畴干笑着挤出了一句干巴巴的恭维,李信对其并不假以颜色,反而道了句谦虚,将其让到后面,命人好生照顾。
“如今多罗贝勒答应李将军的也都做了,还望李将军闪出路来,让多罗贝勒返京!”
小凌河南岸的火势逐渐的矮了下去,太阳冉冉升起,天光逐渐放亮。李信看着通红的朝阳,情知拖着多尔衮到现在已经足够,剩下的只能看米琰在盛京城中的动作了。
米琰偷眼看着济尔哈朗的胖脸,这厮倒真的来了黄家商社来找他。
“你之前与本王说的可还算数?你们那个南蛮总兵如何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米琰咳嗽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殿下眼前最首要面对的问题不在城外而在城内!”
“哦?如此说要那南蛮还有甚用?”
济尔哈朗毫不掩饰对李信的蔑视,米琰也不与之争辩,就事论事。
“殿下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了两黄旗的亲贵将军们都进了宫去?我家将军现在于殿下的助力在于拖住多尔衮的返京大军,而永福宫和两黄旗亲贵们的谋划,却须殿下以雷霆一击解决。”
济尔哈朗叹了口气,“谈何容易!”
“如何就不易?两黄旗的甲兵绝大部分都在山海关外,城中甲兵绝大多数都隶属镶蓝旗。两黄旗所依赖的不过是此前随皇太极回京的亲贵将军们。但是他们手下无兵又如何与殿下斗?”
调兵包围皇宫?济尔哈朗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汉人,这厮胆大包天,须知动兵就等于撕破了脸,再无缓和之余地。
“殿下还在犹豫什么?我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这九五之位若如此轻易的就能得到,岂不是人人都能想而得之?”
济尔哈朗愣怔片刻,突然瞪着米琰厉声问道:“你这空口白牙就想让本王相信了,你那一套说辞不成?”
米琰一摊双手,无奈的道:“殿下只能选择相信,至于大将军能否拖住多尔衮,您亲自算着从山海关到盛京的日子就可以判断!”
对此济尔哈朗不得不承认,按照正常情况,多尔衮在昨天早上就能到盛京,可是现在还没有动静,他又疑惑了,难道李信真的挡住了多尔衮?这么做对李信又有什么好处?他又凭什么能挡住了多尔衮的两白旗精锐?据密探报告,跟随多尔衮回来的可都是八旗中的精锐骑兵。
“本王还有一事不明,李信如此做究竟所图何事?”
米琰不假思索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说了出来。
“自然是关宁锦……”
米琰的分析,甚得其意,但是他也不会全盘搬过来就用。当即调镶蓝旗的甲兵控制了城中要道,并将两黄旗的城墙守卫全部以无力替换。同时又命心腹去皇宫中报讯,说是城中混入明军奸细,马上就会全城大索。
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威,警告聚集在永福宫的两黄旗亲贵将领们,不要做的太过分,如果真想拥立庄妃的那个两岁稚子,须得取得他济尔哈朗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