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初步的估算,大概是每年20-30万元,持续投入5-10年时间。毕竟人才的培养是需要时间的,系统的重建和磨合更是需要不断的念头,所以稳妥点的话,十年可以见到成效,前提是改革中途没有被打断。”吕方捋了捋胡须,说道。
“五到十年我们倒还等得起。经绍兴府一战,清廷短时间内应该是不太敢找我们的茬了,应该可以争取到一定的和平时间。不过十年时间投入二三百万元,是不是多了点?鲁王政权现在一年税收才几个钱?浙南、浙西山多地少,自古贫瘠,能供得起吗?我们台湾银行虽然已经做好了贸易援助的计划,可是否真能达到预期目的,还是很难说呢。”邵曙光有些迟疑地自言自语道。
在他看来,鲁王这个小朝廷的控制区除了金华、衢州一带有一片面积尚算可有的山间盆地外,平原面积不多,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可想而知这经济基础有多差,这似乎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鲁王军队战斗力为何那么差,供养不起啊!
目前鲁王统治区和东岸人之间的贸易,最大宗的大概就是茶叶、药材的贸易了,但每年也只有区区二十多万元的样子,有些鸡肋。除此之外,也就一些竹器、漆器之类的小额贸易,也是醉了,甚至鲁王控制区每年还要从东岸那边进口不少商品,额外支出不少金银,想要帮他们改善这种状况,委实需要花费一番力气呢。
“马队长的意思,是将一些军需物资,如药材、枪托、矛杆、旌鼓之类的物事交给他们生产,让他们也能挣一些钱。此外,大力发展新贸易!比如处州府出产的瓷器、石器,比如台州府出产的各类水果、家禽,比如温州府出产的竹器、茶叶,比如衢州府出产的茶油、茶油,比如金华府出产的各类药材、山野货等等,能在宁绍及登莱卖的上价的就卖进来,暂时也不收进口关税了,尽最大努力帮他们提高贸易额,以便有钱可以支付军事改革的费用,当然最大头的还是以后供养、维持新军的费用,这并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不首先发展生产力,提高辖区内产出的话,这些新军即便真的建立了起来,前途也是堪忧的。”吕方来之前也是狠狠研究过鲁王辖区的物产的,这会说起来头头是道。但老实说,他还是有些悲观,因为鲁王辖下五府山多地少,户口不丰,未来是否有足够的商品产出,都是很难讲的事情。
邵曙光一听便点了点头,赞同道:“行,有特产总比没特产好。我们台湾银行过阵子就会到鲁王地头的五府三十县各设一个土特产商店,专门收购当地特产,然后或通过海运或通过陆路运回宁波销售。在免除了进口关税的情况下,应该还是有一定的销路的。甚至于,我们公司也可以帮鲁王把商品介绍给荷兰人、英国人、朝鲜人和日本人,他们买不买就看他老朱家祖坟冒不冒青烟了……”
“咳咳……邵总经理,慎言!慎言!”听到邵曙光一高兴评论起了“老朱家祖坟”,吕方连忙出言打断:“鲁王统治区可能也缺乏一些经济人才,这是否需要培养,也得拿出个章程来。说起来,隔壁郑家统治的福建,同样是山多地少,可商业之发达与浙南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是领导人观念的问题,同时也是认识陈旧、人才匮乏的问题。要想充分发掘鲁王统治区五府三十县二百万百姓的潜力,经济和治政人才的培养也不可忽视,但这一点恐怕难度不小啊。”
“这不管。我们先易后难,趁着鲁王政权外部压力巨大的情况下,通过商业贸易这根指挥棒来指挥鲁王该怎么走路,这样时间一场,情况肯定会慢慢改变的。你担心什么呢?鲁王的军队这么弱鸡,人口也只与现在我们的宁绍统治区相仿,未来还能跑得出我们的手掌心?这次啊,鲁王和我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马队长已经是铁了心了,要通过这个一石二鸟之计,彻底将鲁王这个小小的割据政权绑到咱们的战车上,让其成为我们手里的棋子,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变化。我对这个计划最终能否成功一点不担心,我只是对这个过程要多久有些疑虑,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一路走下去了。”邵曙光双手摩挲着面前的青田瓷杯,说道:“我们台湾银行都不担心,你们还怕个什么?要知道,最大的风险我们已经承担了哎,我估摸着,未来即便与鲁王统治区的贸易不顺利,马队长也要问我们公司一年拿走至少三十万元支持鲁王军改,我太了解他了,唉。”
邵曙光这么一抱怨,吕方等人都是会心一笑,觉得这事大概率会发生。不过台湾银行应该也不至于亏损,这贸易其实还是做得的,特别是在鲁王政权相对弱小,需要仰东岸鼻息生存的情况下,政治上的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与此相比,台湾银行这些年拼了命地想垄断与福建郑氏的贸易,却屡屡受挫,说穿了就是政治上存在极大不确定性,郑家不愿意将所有商品交给台湾银行代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有贸易团队,同时也是出于对东岸热的警惕心理,这充分说明了福建郑氏这个格局政权在东岸人面前比较高的独立性(说起来甚至比广东李氏政权还要更独立一些),这一点是鲁王政权永远也做不到的。无他,离天堂太远,离东岸太近!
“这几天大家就都吃些苦、受些累,赶紧把思路理一下,形成个正式的文件,好与鲁王的大臣进行谈判。这事你们多担待些,我要起草一份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下一阶段的合作计划,过阵子就要去热兰遮堡。我刚刚得到消息,这荷兰红毛本土的战事已经正式结束,下一阶段很多计划都要变,我得多操一些心,见谅,见谅啊!”邵曙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