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连日来饮食不佳,身体本就虚弱不堪,今天又经历这么多事,一直都在强撑着,此刻听到她们要处置自己妹妹,心思焦虑之下再也支撑不住,顿时昏了过去。
贾琏看到尤二姐晕倒,顿时大惊,忙向贾母、邢夫人等人磕了个头,便抱着尤二姐跑回房中,又命人去请大夫。
尤三姐更是担心不已,忙挣扎着起身去看尤二姐,同时大喊道:“再不放开我,等我脱了身,就撞死在你们大门前。”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听后,均是大怒,秋桐见此忙跪下求贾母、邢夫人等人为她做主。
贾母本来以为死了人这才赶来,此刻见没什么大事,尤三姐又是尤氏的妹妹,碍着尤氏的面子,不好直接处置,便吩咐人去将尤氏找来,由她亲自处罚尤三姐。然后又劝慰凤姐几句,吩咐她好生养病,便带人离开了。
王熙凤见贾母等人已走,便命人将尤三姐暂时关押起来,等尤氏过来再说。
秋桐则跟着几个婆子,来到关押尤三姐的地方,命人将她捆起来,堵住嘴,又让人将她怀中的匕首搜走,然后便将人都撵了出去。
尤三姐挣扎几下见无法起身,便怒目圆睁地瞪着秋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秋桐见她不能动弹,冷笑一声,立刻挥手连抽了尤三姐十几个耳光,打的手疼了这才住手。
只见尤三姐的两颊顷刻间红肿如核桃,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秋桐仍不解气,一边咒骂,一边拔下头上的簪子,在其背上、腰间,使劲猛戳十几下,直到其身上血迹点点,这才罢休,然后又朝尤三姐脸上啐了几口,怒骂几声这才得意地离去。
王熙凤听丫鬟说了秋桐怒打尤三姐的事,又见尤三姐被关押在柴房,于是心生一计,叫来旺儿,让他去将柴房点燃,烧死尤三姐,嫁祸给秋桐。
旺儿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上次让自己去杀张华,这次又是尤三姐,以后若是贾琏追究下来,倒霉吃官司的还是自己,但畏惧凤姐狠辣,也不敢不听,只得假意领命而去。
出门后旺儿便让一个小厮去叫琏二爷到柴房这边来,然后绕到屋后,将周围的人支走,又等了一会才点燃柴房,怕烧着人,故意从另一侧点燃。
柴房乃木质结构,其上又糊的都是粗布、竹纸,极易引火,不一会就火光四窜,浓烟滚滚。
守在柴房的两个婆子,见此情况,立刻大喊‘走水了’,恰好贾琏赶到,见火势不大,只烧起一半,当即踹门进去,将不能动弹的尤三姐抱了出来,送到尤二姐房间,又命人快点救火,众人盆泼桶浇,不一会便控制住了火势。
贾琏将尤三姐放到床上,见她虽然没有被烧到,但双腮红肿,口中、衣服上都是血迹,忙拔掉她口中的布条,问道:“是谁打的你?”
“秋桐!”尤三姐声音清冷道,说完又问:“我姐姐怎么样?”
“她无事,只是身体虚弱,焦虑过度,又一时心急这才晕倒。”贾琏紧皱着眉头道,心中却不停思考到底是谁要烧死尤三姐,虽然秋桐有嫌疑,但嫌疑更大的是凤姐。
只是眼下王家势大,贾府之事多要依仗王家,自己现在也不能得罪凤姐,于是对尤三姐道:“你等着,总有对出来的时候,到时候我替你们姐妹报仇。”
尤三姐经此一事认识到自己一个弱女子,若是强逞匹夫之勇只能图一时之利,别人不出面就能翻手灭了自己,因此也未多言,只是挣扎着起身去看尤二姐。
不一会尤氏赶到,她原本就不满这两个姐妹和丈夫胡闹,败坏尤家门风,带坏自己的名声,偏偏继母为了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但默许两个姐妹和丈夫有了首尾,如今又将二姐嫁给贾琏做小,导致自己深受牵连,被凤姐弄的灰头土脸。
此刻见她们一个受尽折磨昏迷不醒,一个被打的脸如核桃,满身上下都是伤痕,又刚经历火灾,死里逃生,顿时又怜又恨,同时对凤姐、秋桐也是恨意横生,但此刻还得惩罚尤三姐,对老太太等人有个交代。
再问明白事情经过后,心中更气,也不将尤三姐送到秋桐面前发落,便直接将她领到贾母面前,说已经惩罚过了,请老太太过目。
贾母刚才已知火灾之事,此时见尤三姐的模样甚是凄惨,心中可怜,便不停的责怪尤氏下手太重了,忙让她快点领回去,找个大夫医治。
尤氏和尤三姐待到尤二姐醒来才离开荣府,贾琏洞悉真相,对凤姐、秋桐都极为不喜,又担心尤二姐受难,晚上便留在她房中休息。
王熙凤暗恨旺儿办事不利,将其责骂一顿,又见无人查问失火之事,这才作罢。
陆璟最近本不太在意贾家之事,但看到连日来贾家发生的事,还是觉得触目惊心,见尤二姐未逃过进入贾府的命运,心中有些感叹,思忖一番,便命人向尤三姐那里投递了一封匿名信,希望阻止悲剧的发生。
晚饭后,陆璟仍回书房读书,为大考做准备。
戌正初刻,林黛玉端着一盅参汤进入,见陆璟神情倦怠,便笑道:“眼皮堕地,难观孔子之书。”
“呵欠连天,要做周公之梦。”陆璟随口接道,然后忙起身接过盅碗,笑道:“有劳夫人了!”
林黛玉帮陆璟盛了一碗,等他喝完后,问道:“夫君可知今天贾家发生的事?”
陆璟诧异道:“夫人说的是何事?”
林黛玉闻言,便将今日凤姐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告诉陆璟。
陆璟早已得到消息,但非常诧异黛玉竟然也知道了此事,忙问道:“夫人的消息真是越来越灵通了,夫人是从何处得知?”
林黛玉和陆璟并肩而坐,然后笑道:“是宝琴妹妹写信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