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忙是谦虚道:“哪里的话,陛下言过了。”
他语气中带着疲惫。
倒是这时,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道:“父皇可没有言过,亚父不信?便是李师傅都说,亚父了不起,这样多的人在称颂你呢。”
大家朝着声源处看去,却见朱载垚一张童稚的脸庞露出浅浅笑意,整个人看上去人畜无害,纯洁的如一张白纸。
叶春秋的目光一闪,似乎感受到朱载垚清澈的眼底深处,似乎带着某些狡黠。
童言无忌,谁也不会把朱载垚的话放在心上。
何况,太子殿下如此单纯,当然不会有人认为这是意有所指。
可是叶春秋却知道,太子殿下并非只是这样简单,这些日子的相处,朱载垚对任何事的领悟都很快,小小年纪,早就有心计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坑李东阳啊。
李东阳尴尬了。
他方才的这番话,是明褒暗贬,太子殿下听不出来,其他人怎么听不出。
太子这一句话出口,倒像是提醒叶春秋似得,是告诉叶春秋,小心背后有人打你黑枪。
叶春秋眼角带笑,先朝朱载垚点点头,‘感谢’他的提醒,旋即似笑非笑的看向李东阳。
李东阳心里颇为尴尬,可是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露声色的样子,太子的童言无忌,他没多想,只是思虑一番怎么应付过去,神色顿了顿,方才含笑道:“是啊,镇国公真教人刮目相看,老夫很是佩服。”
他想就这样草草敷衍过去,可叶春秋心里的火气却是腾的一下上来了。
我在擂台上拼命,你李东阳在背后打黑枪?你他妈还有任性吗?简直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叶春秋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假若……假若朱厚照但凡有一丁点帝王之术,又或者是没有将叶春秋当作真正的亲兄弟,只怕一旦这个猜忌和怀疑的口子一开,叶春秋随时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别看李东阳方才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可是用心之歹毒,令叶春秋心底生寒。
这样的人简直让人觉得可恶。
自己和李东阳,也算是有一些交情,曾经叶春秋受过他不少的恩惠,某种意义来说,叶春秋一丁点也不想和李东阳做对,可是今日,这件事怎么能够就这样的善罢甘休呢。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备加倍奉还。
叶春秋嘴角微微一挑,看向李东阳的眼眸轻轻一眯透着冷漠,正色道:“是吗,倒也多谢李公美言了。”
李东阳尴尬的笑了笑:“哪里。”
叶春秋突然一笑,道:“李公,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东阳含笑着看了朱厚照一眼,不可置否的样子。
朱厚照此时还在兴头上,看着叶春秋笑着道:“说吧,在这儿,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