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山之战陷入胶着,因为靖边军火炮的阻挡,清军迟迟不能过河,双方火炮对射迫在眉睫,这个关键的时候,只需明军阻挡对方援兵过河,就是胜利。
中军大阵的洪承畴,张若麒等人都面带迟疑,火炮对战中,靖边军炮营能占得上风吗?毕竟,清军近百门的神威大将军炮,给明军的压迫是强大的。
乳峰山的清国君臣,同样心情紧张,己方耗费重金打造的炮营,能取得期盼的战果吗?
看对岸庞大的炮群拖拉上来,看来乌真哈超炮营,要进入一里之内,与己方对射。赵瑄的神情严肃下来,他对外事漠不关心,但只要涉及火炮之事,便格外认真,可以心无旁骛投入全部精力。
部下建议在对方行进途中开炮,被赵瑄否决了,他要等清军火炮全部拖拉上来,在架炮的那个时刻开炮,给对方以雷霆的攻势打击,在暴风骤雨轰击下,一举击溃孔有德的炮营。
此时对岸的孔有德心中,忧虑一样排遣不去,看对岸的靖边军炮群,己经在严阵以待,黑压压的炮口,只是对着这方。
从数年前起,靖边军的铳炮部队,便恶名远播,给了清军强大的心理压力,先前的战事,己方火炮占了射程优势,所以压制得靖边军炮阵抬不起头。
只是进了双方的射程之内,己方能获胜吗?孔有德没有把握!
不过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乌真哈超炮营,拥有前大明最精锐的炮手,明清两国最强大的炮群,还有大量的佛郎机人炮手,我不信,我会输于靖边军炮营!
他传令:“大军奋勇向前,敢战者,皆有重赏,有敢后退者。尽斩!”
那些汉军炮手也知道没有退路,前有孔有德狰狞着脸押阵,后有满蒙军阵监督,旁有清国皇帝在山上眺望。恐惧之下,他们也豁出去了,个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赶拉着火炮,只是拼命加速前行。
一杆鲜红的日月浪涛旗下。赵瑄放下千里镜,他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对面的乌真哈超炮营,己经在己方观测官预见的范围内紧急架炮,双方炮阵距离,堪堪只在一里。
看对面大量的杂役,在他们炮手指挥下,拼命的卸下牛具,调转火炮等。比起神机营。这些汉军炮手果然训练有素,炮阵的架设,可用快速来形容。
只是他们的神威大将军沉重,慌乱之中,哪有那么容易架设完毕?
在赵瑄的眼里,他们的架炮速度,也远远比不上靖边军,特别显得有些混乱,大群的牛马,炮手。还有火炮等等,都散乱的聚成一堆一堆。
看对面炮阵后方,是连绵的汉八旗军阵,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炮击取得上风,然后趁机过河。
猛烈的太阳又在普照大地,赵瑄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坚信,我靖边军的炮营是天下无敌的!
他脸一沉,猛然下达命令:“三十六位火炮。试射!”
“试射!”
所有炮营将士,整齐喝应,他们神色坚定,他们的声音有若奔雷,滚滚回荡在这片天空大地上。
大明崇祯十四年八月十四日,未时,大明靖边军炮营,与清国乌真哈超炮营展开对战,他们火炮之多,重炮之广,在此时整个世界范围,也属罕见。
赵瑄八十五门火炮一字排开,架设在隆起的河岸上,位于中间的一门红夷六磅炮,发出轰然的巨响。
一颗沉重的实心铁球,从炮口喷涌而出,它带着大股的硝烟,沿着天空划了一道长长的弧形,重重砸在对面一群包衣的身旁,引起他们一阵尖叫,随后嘎然而止,被弹压下去。
赵瑄的目光从架着的炮镜前收回,再次发布命令:“前方目标距离,三百三十五步!”
“三百三十五步!”
所有军官齐声大吼,众多的火炮,吱呀吱呀作响,火炮后方的较正手,拼命转动炮尾的螺旋铁柄。
先前那发炮弹,射得过于靠前,那些红夷六磅炮,需要降低炮度。当然,这仅指红夷六磅炮,三磅炮与大将军佛郎机炮,调角射度与六磅炮有所不同,使用的火药量,同样不同。
赵瑄焦急地看着部下调整,千里镜中,对方同样在拼命架炮。
虽然先机在己方这边,不过赵瑄还是觉得着急,他性子就是这样,经常喜怒形于表色。
“调整完毕!”
“调整完毕!”
终于,各火炮的甲长,个个大声禀报!
赵瑄看着对面的炮阵,口中接连呼喝命令:“炮营齐射准备,目标距离,三百三十五步!”
军官们此起彼落的喝应:“齐射准备,目标距离,三百三十五步!”
“炮击!”
赵瑄猛地抽出利剑,用吓死妇孺的声音尖呼大叫。
“放!”
“放!”
“放!”
“轰!”
一门红夷六磅炮口凌厉的焰火大作,大股浓烟喷出的同时,一颗沉重的实心铁球咆哮奔去。
巨大的后座力,使得二轮的炮架,带着上面的炮身,急速向后退去。
这门火炮左右,同样巨响声不断,各火炮的炮口,大股的硝烟喷出。
连绵的,震耳欲聋的炮响声音,使得地面,似乎都在剧烈抖动。
长长的炮阵前方,大股大股的白烟腾起,远处观之,一股长而密的硝烟地带,往空中缓缓升去。
“再次齐射!”
“炮击不停,连射十炮!”
这次赵瑄不敢托大,炮响时,慌忙用耳塞捂住耳朵,一边往对岸拼命看去,一边口中再次发布命令!
大群戴着帽儿盔的靖边军炮手们,用力将火炮复位,然后刷膛清炮,再次装填弹药。
“炮击!”
“放!”
“放!”
又是震耳欲聋的炮响,八十五门火炮,再次向前方喷射猛烈的烟雾……
“主子,危险!”
“架炮,还击……”
“哦。主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对面明军,为什么会有这么猛烈的炮火。难道我不是身在十七世纪?”
“……快点架炮,你们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
“费尔,哦,我可怜的费尔,你的头颅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