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回到重庆。
接到儿子的电报之后,孔祥熙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将书房里的摆设砸翻了一地,甚至连他最爱的一对青花瓷瓶都打翻在了地板上。
“不要脸,丧尽天良!良心都让狗吃了!”孔祥熙一边打砸书房里的摆件,一边还在嘴里边骂骂咧咧,“我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都已经签署过转让协议,居然还如此厚颜无耻的公开勒索讹诈,对,这就是勒索讹诈!”
秘书站在一边帮腔道:“对,这就是勒索讹诈,部长,可不能由着他胡来,必须将这件事情曝光,必须得把徐锐的这副贪得无厌的小人嘴脸曝光,让全重庆的股民们、哦不,让全中国的百姓们,全都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甚?”孔祥熙吃惊的看着秘书,“曝光他?”
“对,曝光他!”秘书斩钉截铁的说道,“让他的丑恶嘴脸暴露在公众面前。”
“曝光你妹啊,是你傻呢,还是你觉得老子傻?”孔祥熙一巴掌扇在秘书后脑勺,没好气的骂道,“这种事情能曝光吗?你是不是恨不得将股票交易的所有黑幕都暴露在全重庆的股民以及全中国的老百姓的面前?”
秘书闻言一愣,讷讷的说道:“部长,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又是几个意思?”孔祥熙咆哮道,“滚,滚出去!”
秘书灰溜溜的从书房滚出去,孔祥熙又砸了几只花瓶,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当时就怒不可遏的道:“我让你滚,还回来?”
“当家的,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一个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孔祥熙的身体猛然一僵,然后转身回头,又在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问道,“夫人,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这话说的。”孔夫人没好气道,“这是我家里,我还不能来了?”
“呃,我不是这意思。”孔祥熙一拍额头,又说道,“瞧我都气糊涂了。”
孔夫人便心疼的问道:“这是谁呀,把你气成这样,是不是令侃又惹你生气?”
“倒不是令侃。”孔祥熙摇头苦笑,“是那个抗日英雄徐锐,可把我给害惨了。”
“徐锐?”孔夫人道,“听大妹说,这人挺不错的,不仅打仗厉害,而且挺顾全民族大义的,上次他不顾个人安危跑到苏联去,重新疏通了包头茶路,不知道造福了多少包头茶商和关中茶农,这样的好人,怎么会害人?”
孔祥熙便不知该怎么跟孔夫人解说。
……
孔夫人这可以不解说,但是蒋委员长那里是必须要解释的。
要不然,这补上的七千两百万差价,就要孔家自掏腰包了。
听完孔祥熙的报告后,蒋委员长也是气得当场就破口大骂:“娘希匹,事情不是这样子做的,哪有都签署协议了,又在背后设套,再往死里敲竹杠的?这样子搞,跟青皮混混和那些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就是。”孔祥熙点头,“就是一流氓。”
旁边的陈布雷却反驳道:“不对,徐锐这家伙连流氓都不如!”
“这事不能由着他乱来。”蒋委员长重重一拍桌子,以他特有的带有浓重宁波地方口音的腔调说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这次满足了他,谁知道下次他又会不会整出新的幺蛾子?谁知道下次他会不会要更多的钱?”
孔祥熙连声应是,心下却并不以为然。
说起来,徐锐其实还是十分讲信用的,这次也是令侃太黑了,从察哈尔独立团买股票时往死里压价,所以才会招致独立团的报复,但是孔祥熙十分确信,如果这次能够补上足额的差价,徐锐一定会遵守承诺,不再搞事情。
但这种话他不好说出口,要不然蒋委员长就该怀疑,是不是他跟徐锐勾结起来,想要从国民政府的账上捞钱?这事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孔祥熙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
当下孔祥熙说道:“委座,但如果不满足徐锐的话,密勒氏评论报的那篇文章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就不能消除,负面影响不能消除,包头茶贸公司的股价就拉不上去,竞拍理事会就没办法通过出手股票获得昨润,所以您看……”
蒋委员长皱眉道:“难道真就没有别的反制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