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工部现在已经有了水泥这个大财路,修路这个肥差,还有专利这个敛财利器,势必会变得越来越大。
趁早划分好官员和官商之间的界限,也能让以后的管理更加顺畅。
想通了这个思路之后,朱瞻基召集所有人来到了大殿。
首先,他当然也是毫不吝啬赞扬,将所有人都夸奖了一番,并且承诺给所有参与蒸汽机研发的人员,官升一级。
然后,他向工部的两位尚书,吴中和宋礼说道:“蒸汽机经过了三年的效验,如今已经能推广开来。但是,除了朝廷控制的矿山,和工场,短期内不能卖给商户。”
宋礼点头说道:“仅仅是朝廷的纺织作坊和机械厂,已经足够工部的工匠们生产好几年的了。”
朱瞻基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说的太保守了,仅靠工部的工匠是远远不够的,因为真正需要用到蒸汽机的地方,远不止这些矿山和工场,还有船只……”
一个年轻的九品官员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不敢开口,红着脸站在了那里。
工部侍郎李庆斥道:“放肆,如今殿下和诸位大人议事,怎有你说话的余地?”
那年轻所副长揖到底,躬身说道:“请恕属下见到殿下心喜,一时失仪。”
李庆还欲再说,朱瞻基笑道:“今日本就是畅所欲言,寻一万全之计,这位所副既然有话要说,股也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那官员看了看李庆板着的脸,等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才敢开口说道:“殿下,微臣两年前就有将蒸汽机装在船上的想法,并且为平底船和尖底船设计了不同的传动。方才听到殿下说要将蒸汽机装上船,所以微臣一时失态。”
朱瞻基看了一眼依旧板着脸的李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李爱卿,今日不是朝会,本就是希望诸位臣工能各抒己意,取长补短,如此严厉,却让他们都不敢开口了。”
李庆乃是北方人士,身材高大。他在国子监求学期间就锋芒毕露,得到朱元璋的重视,以国子监学生代理右佥都御史,后来被授予刑部员外郎,又升为绍兴府知府。
永乐元年,他升任刑部侍郎,当时勋贵武臣多令子弟和家人经商贩盐,成为百姓的祸害。
他刚正不阿,连续查处忻成伯赵彝擅自杀死运夫,盗卖军饷;都督谭青、朱崇贪婪放纵,贪墨。此后,他又弹劾都督费王献欺罔、梁铭贪婪残暴、镇守德州都督曹得贪财等等,经他手处置的高级官员有数十人。
在左副都御史位上,因与纪纲私交莫逆,他遭到官员联合弹劾,但是朱棣仍然舍不得惩治他,只是将他迁任工部侍郎。
以前的工部侍郎当然比不上左副都御史,但是如今的工部油水丰厚,也需要他这样一个黑脸大臣来震慑官员。
原本朱棣想要将他升任工部尚书,但是因为吴中被赶回了工部,所以他依旧在侍郎的位置上。
李庆长揖道:“殿下,纵然允许各级官员各抒己见,也不能荒废了规矩。众位官员可将条陈陈上,若殿下属意,可唤他们回话,却不能自作主张。朝廷如今刚实行新的议事法则,连各位大人们都要按规矩来,岂容……”
朱瞻基连忙打断他的话说道:“李爱卿所言甚是……”
李庆感受到了朱瞻基的维护之意,也不再废话了,再次长揖。“殿下请继续……”
看到他端坐如钟,眼神犀利地看着下方,众人都不敢再发出声音。
朱瞻基这才又继续说道:“将蒸汽机装在船上,只要有泥炭,哪怕是没有风,逆风,船只也可以航行无阻。除此之外,孤还有意将蒸汽机装在轨道车上,今后从淮北运煤就不用百姓一车一车地拉过来。”
下面一阵哗然,吴中问道:“殿下,这蒸汽机如此巨大,车轮如何承受得起?”
朱瞻基笑问:“如果是用钢铁的车轮呢?”
“那道路……”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孤早已考虑了这个问题,如果在下面以木轨做路,木轨上面镶嵌铁皮,铁制车轮沿固定轨道行驶,可能行?”
一众官员都沉吟起来,考虑其可能性。
如今钢铁产量不足,用完全的铁轨有些不实际。最早的铁轨其实也是木制的,上面镶嵌一层薄铁皮,也不影响使用,只是需要经常更换损坏的铁轨。
朱瞻基又说道:“孤欲在应天府修建一条环城的轨道,以蒸汽车为动力,可以供全城百姓乘坐。诸位爱卿可仔细参详,这轨道需要建多宽,建多大的车。孤只要求,一节一节的车厢连接起来,能够容纳两百人以上。”
朱瞻基的这段话可不是商议,而是命令了。
这样的时候,没有人再怀疑朱瞻基的决心,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就变了。
从这样的轨道,这样的车子能不能建,变成了一定要建出来。
布置完了新的任务,朱瞻基让李亮收下了让他们每个人的写的各项应用建议,他就要准备离开了。
机械研究院只是他视察的一个研究院,还有其他研究院都要一一走到。
当然,李庆他们也都是一一作陪,但是中层一下管理人员,是没有资格陪朱瞻基到处看的,因为他们没有资格了解各个研究院的研究不同,只能知道自己研究的一些事。
每个人不同的思路,写出来的奏折都是偏向于自己的研究和发明,这也是他们每个人共同的工作任务。
朱瞻基尽量保证每个人的建议都是亲自看,他需要用这种方式了解所有人的研究进度,研究有没有意义,有没有作用。
通过这种方式,他就能掌握整个研究院的发展方向。
而且,许多这个时代的人的奇思妙想,也能触发他将一些遗忘的记忆想起来。
化学研究院里,受益于显微镜的发明,许多化学染料,包括硫酸和硝石的研究,都能突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关口。
但是,没有理论的支持,许多知识都不能形成系统的学问。
比如染料的研究,大部分人还只是靠经验来发明,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不同的物质混在一起们就能变成不同的颜色。
现在他们通过显微镜的观察,对染料的性质更了解了,但是对如何从分子,原子的角度来看待事物的本质,他们还不会。
朱瞻基也不会,所以他也拿不出好的主意。
他当然知道三酸两碱的重要性,但是如何造出三酸两碱,他自己都没有概念,又如何能指导别人?
他听说过诺贝尔用硝化甘油和硅藻土合成了安全炸药,但是连硝化甘油是怎么做的都不知道,硅藻土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现代炸药如何生产?
所以,来到这里,他也就只能看看,鼓励众人一番。
因为三年前的空气试验,如今的化学研究院成了稀奇古怪的实验基地,众人痴迷于空气的分离,还研究出了不少附产品。
比如铝合金就被他们研发了出来,但是这种实验室里出来的产品,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加工工艺,想要实现铝的量产,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在这一天最后的时间里,他来到了格物研究院。
因为机械,钢铁,纺织,造船,这些格物类的分类都被划分了出去,所以格物研究院的主要作用不是发明创造,而是进行物理理论知识的整理。
在朱瞻基出海之前,马迪就整理出来了一套物理基础教材,但是当时朱瞻基要出海,这些知识还没有普及出去。
在出海期间,朱瞻基将马迪编写的一套基础知识教材也看了一遍。虽然这些知识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却已经有了一个框架。
在这本书里面,马迪提出了许多未知的问题,并且把这些问题全部写进了书里面。
(头昏脑涨,后面会写一些基础物理的东西,写的不尽人意,全部删了,明天再写。这样的内容不会很多,下一章马上就要转向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