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成义本来就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觊觎大哥赵高义的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赵高义一死,赵家的生意也就失去了庇护人,如果能够交好罗晋,继续得到岳州军的保护,这生意才能够长盛不衰,所以赵成义也打算刻意巴结罗晋。
眼下见得韩洛音让他出头做主,赵成义也有些扬眉吐气的姿态,给罗晋行了个礼,便看了那封密信,而后朝韩洛音说道。
“嫂子你也知道,赵京尹赵大人乃是咱们的同宗叔伯,并未出五服,乃是同气连枝一脉同源的亲堂兄弟赵大人信里说,哥哥之死另蹊跷,希望咱们能够暂缓下葬他要亲自过来调查决不能让赵氏子弟死得不明不白!”
赵成义刻意提高声音,话音刚落,便朝杨璟投来蔑视的目光,仿佛是杨璟让赵高义死得不明不白的一般。
韩洛音不是蠢人,自然察觉到里头的猫腻,朝杨璟看了一眼,当即皱眉道。
“二叔你哥哥走了五六天了,再不下葬,怕是不得安宁,妾身虽说是个女流,但也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眼看着都要下棺了,再起出来,怕是扰了你家哥哥的英灵”
“再者,杨大人乃是巴陵神断,连宋慈阁老都青眼有加,杨大人又是本地长官,这都已经定案了,想来该是没错的咱们不如还是将你家哥哥葬了吧”
赵成义知道韩洛音与自家哥哥赵高义有名无实,这些年也没少对着韩洛音的背影流口水,他还想着好好“照顾”这个嫂子呢,没想到韩洛音非但违逆他的意思,甚至处处为杨璟说好话,这是个什么情况!
赵成义虽然不学无术,但混迹街头,也成了人精,自然不可能当众翻脸,只是阴测测地朝韩洛音警告道。
“嫂子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女人,这等大事自然需要男人们来拿主意,眼下哥哥已经不在了,我赵成义多得哥哥嫂嫂照顾,这些年也没为家里头做过什么大事,今遭就让我来措置这件事如何?”
赵成义虽然说得谦卑感人,但却偷偷用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韩洛音,那目光最后更是落在了韩洛音的胸前!
若换了别个场合,韩洛音早就打瞎赵成义这双狗眼了,可偏偏如今众目睽睽,她也只能冷哼一声,别过身子去,朝赵成义说道:“哼,叔叔说得倒是好听,我那可怜的官人一走,我这个大夫人说话也就不作数吧!”
赵成义也没想到平素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嫂子,竟然会给他吃了个软钉子,心里头也是火起,当即反呛道。
“嫂嫂既然不乐意我做主,这件事咱们就禀报爹爹,让爹爹来拿主意好了!”
赵成义也不再与韩洛音争吵,朝那些僧侣和仵作们一摆手,大声吩咐道:“所有人都别动,在这里等着,我要回去请示老太爷,到底要不要下葬,等我回来再说!”
赵成义如此一说,在场之人也是一片哗然,那些个认为杨璟草率结案的人,反倒都松了一口气。
“罗大人,诸位大人,大家权且稍等片刻,赵某去去就来,辛苦诸位大人了”
罗晋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赵成义便在护院的簇拥下,飞一般往山下而去了。
杨璟也不是愣头青,他知道赵京尹与罗教平的关系,更知道赵京尹被宋慈挤到了转运使司,这里头的道道儿不需要多想,就能够一清二楚。
罗晋见杨璟面色不善,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走过来,朝杨璟低声道。
“杨大人,你看这事儿赵大人乃是大哥的宗族亲兄弟,也算是家属,这家属对案子的结论有质疑,按照规矩那可是要发回重审,可就不由杨大人插手了”
杨璟知道他是小人得志,不过罗晋既然有胆量对自己叫板,怕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杨璟也不能露怯,心里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朝罗晋说道:“没想到赵大人与赵高义指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既然有质疑,那就不是杨某的事情了,不过杨某还是要提醒罗大人一句”
罗晋呵呵一笑,做出洗耳恭听地姿态,杨璟表情淡漠地朝他说道:“罗大人,凡事还是要看看大局势,大局为重啊”
罗晋没想到杨璟竟然如此正儿八经地劝诫自己,再看看杨璟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心里也是气笑了,正欲揶揄杨璟几句,却见得山下再度冲上来一匹骏马,却是岳州军的军马!
“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罗晋有些不耐烦地走了几步,甩手就给了那军士一个耳刮子,仿佛这耳光打的是杨璟一般!
“休要聒噪!这天还能塌下来不成!有屁快放吧!”
那军士也顾不得这耳光,朝罗晋急报道:“大人,家里头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