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想了想,又摇头道:“丘师兄和诸位师弟师侄们可以跟着去,师叔您还是留在衙门里吧,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能挡住他的,也就只有您了…”
董尚志想了想,也点头应承了下来,便朝丘本玄等南无派弟子道:“尔等跟着去,一切听从本初师侄的命令,若误了事情,也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丘本玄等人竟然要被杨璟呼来喝去,这些南无派弟子自然有些不乐意,但他们跟随董尚志时日不短了,从未见过董尚志如此严厉,当下自是喏喏应了下来。
杨璟又与众人好生交托了一番,这才与宗云等统共二十来人,分头散出了衙门,神不知鬼不觉出了城,林勋早已安排好了快马,一行人汇聚到藏马之处,便朝东北方的清凉驿赶去。
这清凉驿距离贵州城也就十几里地,乃是进城之前最后一个驿站,杨璟等人不消小半个时辰,便赶到了清凉驿。
那驿丞早已守候多时,听得马蹄声,见得尘头飞扬,便回去通报,林爵不多时便走出驿站外头来,将杨璟等人接进了驿站里头。
“都安排妥当了吗?”杨璟面色凝重地问道,林爵朝驿站里头扫了一眼,而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杨璟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辛苦了!放心,今遭一定会为刺史大人报仇的!”
林爵见得杨璟还在挂念这件事,心头也不由一暖,只觉得自己一天一夜的奔忙都是值得的,当即便将杨璟领进了屋里。
杨璟走了进去,但见得屋里已经坐着好些人,林爵将腰牌还给杨璟,杨璟便佩戴在腰间,听着林爵介绍屋里这些人。
“这位是宁西军副指挥使吴克敌大人。”
“这位是提刑司兵马钤辖陈铸大人…”
“至于安庆军…安庆军指挥使大人说了,杨大人无权调动他的兵马,是故并未前来…”
林爵又一一介绍,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十几位夔州路大小官员,都是掌管缉捕盗贼和防备叛乱的相关官员,杨璟也一一见了礼。
杨璟走了一圈,对这些人也有了大概的印象,对于安庆军没能派人前来,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带着笑意打量了吴克敌和陈铸两位主官一番,便抱拳道:“二位大人能够顾念大局,本官替矩州百姓谢了,待得此间事了,本官必定会上奏官家,必不教二位大人难做,还望二位不要心生顾虑才是…”
吴克敌也就三十出头的年岁,面黑身长,留着一部长须,倒也颇有威势,此时朝杨璟抱拳道:“杨大人,指挥使大人需要坐镇后军,稍后才能抵达,大人嘱托带来的先锋人马,就安顿在驿站后山二里外,今遭私调兵马,可是要紧的事,指挥使大人是看在林文忠老将军的面上,才做了主,若情报有误,杨大人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吴克敌与岳州军副指挥使罗晋一般,并没有给杨璟太多礼遇,许是军中将校都是一般的德性罢。
杨璟也不以为意,朝吴克敌道:“有劳吴指挥了,今番必不然吴指挥空手而归,指挥大人还是让宁西军的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今晚该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吴克敌听得杨璟如此说着,心里稍安,面上却只是微微点头,便不再说话。
杨璟又与陈铸相互寒暄了一番,毕竟是提刑司的,陈铸该是听说过杨璟的名声,比吴克敌要好说话一些,他所领的官兵也都集结在驿馆外头不远的小树林里,就等着杨璟来安排。
杨璟一路上早已做好了打算,当下便部署开来:“吴克敌指挥,你领着宁西军二百精锐便伏于后山脚下,陈铸钤辖则领官兵伏于西北面的树林,若有斥候,格杀勿论,见得敌人大部,却要放他们进来,若见得冲天箭起,便领兵冲杀过来,务必要将驿站彻底围死!”
“至于驿站里头的诸位,以及二位带来的属官,可先撤离驿站,由本官带来的人伪装成诸位大人便可,今夜必有敌袭,诸位且不可轻敌大意才是!”
杨璟如此安排下去,宗云等人也纷纷进入驿站,让那些大小官员随着驿馆的人,躲到了附近河岸边上的一处小船上。
夜色渐渐吞没驿馆,寒风乍起,乌云翻滚,冷月都没能冒头,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杨璟等人便秣马厉兵,饱餐一顿,就守在驿馆里头,外头已经淅沥沥下起了萧瑟的清冷夜雨。
宗云盘膝而坐,神符剑便横在双膝之上,刚刚与杨璟说完三式大摧碑手,不忍朝杨璟问道。
“他果真会上当吗?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应该不至于上当吧?”
杨璟嘿嘿一笑道:“放心,他肯定会上当,似他这等人,最善于伪装,也最是多疑,但多疑之人心思复杂,诸多考量,虚虚实实,又最是容易上钩,再说了,我这半真半假的,慢说是他,便连我自己都信了!”
宗云见得杨璟一脸轻松,不由下意识摸了摸脖颈上的龙鳞,朝杨璟讥讽道:“你真这般厉害,还需要天天忍受这等苦楚?”
杨璟见得如此,也是浑身发痒,虽说龙鳞蛊在修复烧伤,但每日奇痒难忍,也就他和宗云修炼了金关玉锁,能够凭借坚定的道心和意志来支撑,换成别人早就发疯了。
杨璟早就习惯了宗云的讥讽,摸了摸触手可及的青铜古刀,朝宗云道:“他们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