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知客眸光精亮,看来都是龙山观常常对外交涉之人,只是受红尘俗世的纠缠,道行修炼不上去,是以功力都不深。
而那六十多岁的监院,却双眼熠熠,面容清矍,虽然身子枯瘦,但有着一股高深莫测的震慑力!
便是这监院就给了杨璟如此的威慑力,真不知道那松晏真人又该是何等的修为!
见得监院等人出现,那小道姑便快步往前小跑,眼中已经满是委屈,就好似要用眼神,告杨璟一状。
“师叔伯伯,易姬回来了”
那老监院见得小道姑一脸恼怒,也是暗自摇头,点了点她道:“贵客莅临,易姬你可不要胡闹,这跑跑跳跳的,可没规矩,不免让贵客笑话了!”
名唤易姬的小道姑见得平日里最疼爱她的师叔伯伯故意板着脸,小嘴顿时瘪了下去,跺了跺脚,便站到了老监院的旁边。
杨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整了整官服,便走到前面来。
杨璟出门之时穿的乃是道袍,因为他也算是南无派弟子,而且还是本字辈,辈分算是非常的高,穿着道袍,也是想以道家弟子的身份,与龙山观拉进距离,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可经过了昨夜之时,杨璟已经知道有人要对付他,便干脆将道袍换了下来,穿上了官服。
这可是提举洞宵宫的官服,掌管天下道教的二把手,大宋皇帝陛下正儿八经给封的官。
“贫道乃龙山观监院陈锡贤,权领龙山观诸多知客弟子,欢迎提举洞宵宫杨璟大人。”
这陈锡贤报出家门身份,明知道杨璟乃是提举,却连恭迎二字都懒得用,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拒人千里,似乎有些不情不愿,连表面功夫都如此敷衍。
杨璟早已察觉到不善,也不动声色,毕竟这是杨太后的地盘,官家让他来,杨璟受气也就理所当然了。
杨璟也不计较这些,他在意的是大局,小打小闹也是无伤大雅,便朝陈锡贤道:“原来是陈观主当面来迎,不知本官可有幸见得松晏真人?”
既然对方不友好,,杨璟也不用假惺惺逢场作戏,干脆开门见山好了。
这陈锡贤虽然是个老狐狸,但做不得龙山观的主,如果杨璟要一个个去应付,可就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陈锡贤见得杨璟毫不客气,脸色顿时有些阴暗起来,朝杨璟道:“松晏真人正在闭关,不便见客,杨大人可到观中歇息几日,领略一番我道家洞府的风光。”
杨璟也知道这松晏故意摆架子,便朝陈锡贤道:“如此也好,那便劳烦陈观主前面引路了。”
那陈锡贤却笑了笑道:“杨大人,我龙山观乃是清秀的道庭圣地,寻常信士入得山门,却需解剑卸甲,烦请大人以及诸多扈从先将兵刃交由知客弟子保管。”
这陈锡贤虽然客客气气,但却暗藏玄机,让杨璟不由皱起眉头来。
陈锡贤将杨璟当成寻常信士,那么杨璟就不得不入乡随俗,遵从道观的规矩了。
所谓信士,是指那些没有经过道教认定仪式的俗人,既然是俗人,进得道观,便该听从道观的安排。
杨璟明知道松晏要对付他,如果他和刘汉超等所有人都将武器卸除,难免要吃亏,这刀剑兵甲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
而除了信士之外,还有居士、道士和法师等,这居士乃是接受过皈依道门仪式的人,信奉道祖,受持戒律,属于正式的道教弟子。
至于道士,便是经过传度,发放度牒,也就是道士的证件,属于正式的道士了。
杨璟乃是南无派本字辈,与原名张本灵的宗云是师兄弟,松晏真人与董尚志同辈,杨璟即便在龙山观,照着道门的规矩,辈分也是极高的。
如果杨璟用道士的身份来反驳,那么就以道士的身份来访,放弃了官方身份,更加不好对付这些人,而且既然你承认自己是道士,就该照着道门的规矩来办事了。
是以杨璟稍稍寻思,便朝陈锡贤道:“陈观主,本官今次乃为了公务而来,并非私访,皇城司有明令,不得擅自卸除武装,还望观主见谅了。”
陈锡贤双眼微眯,朝杨璟道:“杨大人这是让老道好生难办了,观里有观里的规矩,松晏真人耳提面命,便是殿前司都指挥使颜明止大人,早先来访,也需解刀,咱们这方外之地,实在受不得刀剑腥气,还请杨大人解剑卸甲,再入山门。”
杨璟往前一步,朝这老观主道:“如此一说,我杨璟堂堂朝廷命官,提举洞宵宫,总督天下道人,却还真就进不得这龙山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