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庚辰日,白腊金,建执位。
煞在南,诸事不宜。
反派都是不好当的,看着众人一直干到中午,才把昨夜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还原成一座干干净净的院子,李南不由得感叹道。
有远大的目标,为了完成目标每天都在努力,为了实现目标不惜一切手段,失败也不气馁,团队合作,经常笑——反派每天的生活,就是这么积极向上。
而那些大气运的主角,他们既没有明确的目标,人生价值就是阻止某个人和组织实现梦想,而且从来都是单独行动,通常还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有行动,最让人郁闷的是,他们虽然不管什么时候都在愤怒,但是总是能获得妹纸的芳心。
立志成为大唐地下世界幕后黑手和魔教教主的李南,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想当正派主角了。
气抖冷,我们反派boss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还帮着搬东西的李南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愤愤不平。
虽然他目前只是个精英怪,别说幕后黑手,连关底小boss都算不上。
我们搞特务工作的人容易么,为了引人入毂,不得不半夜生造出一个赌坊来。动用自己能掌握的全部人力,就为了这么一点神秘感,拖住那两个来自长安的小角色一天?
恰柠檬,可酸死某家了。李南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臂,同时惊恐的发觉,自己才没有在路上奔波几天,现代人的娇气又出来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李南不由得的感叹道,自己混入曹吏司普通人员参加这次行动,是他早就定好的,除了曹吏司那位杜池和身边的精精儿以外,没有别人知道。
他就想看看地府这帮人员平时什么怎么工作,对于他以后根据他们的状态制定计划和团队提升,都有很大帮助。
而且他亲自来成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要调动这么多人力物力做出这么一个局,甚至新的舞法天女部都出动了,除了李南这位黑簿之主兼南音庄园之主以外,没人能够做到。
甚至为了不让地府的人知道南音庄园所在,胡姬小姐姐们来到银钩赌坊的时候,里面都是穿好那“超前”的装束的,外面披着大氅带着面具的,如果不是自己分几次运送,又给城门关塞了钱,差点就查了!
昨天晚上银钩赌坊这场大戏,几乎动用了李南能用的全部人手和财富。
为了完成这个计划,李南将自己庄园内打造的桌椅板凳全部搬来了,在线发牌的美女荷官就是司徒灵雪,兔女郎们就是庄内胡姬小姐姐们,就连赌客们全都是假扮的,赌资,赌具,筹码,美酒,美食,这都花了他一大笔钱。
就连门口那枚银钩,在这个银价昂贵且不流通的唐朝,他都花了大力气。
一切荣耀归于小高炉!李南将之前作为舞蹈道具的银碗用小高炉熔了,打造了一枚银钩,让它继续为李南的特务建设大业继续发光发热。
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位黑簿之主为什么固执的要在赌坊上挂个银钩,地府的众人只能归于这位“小先生”独特的癖好。
但是总的结果和目的,他们都已经达到了——两位负责下订单的采买官吏,几乎一夜未睡,再加上又喝了不少的酒。
所以,第二天一早,当成都府闻着味道的各方势力派人找上门的时候,早就疲惫不堪还一身酒气的两位,盖都居住在驿馆,避而不见。
而李南本身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发现面对着后世梭哈,扎金花,佰家乐什么的,对于缺乏娱乐的唐人的吸引力果然杠杠的。
就连接受过反审讯杀人如麻的地府特务,按理说心志应该比一般人坚定,但是他们哪怕假扮赌客,到了后半夜,化身引路小厮的李南的惊奇的发现,不少人已经真的沉迷进去了!
很好,很好,以后又多了一个腐蚀武三思手下和用来控制自己手下的手段了,想象着地府的人才发了工资转头就通过银钩赌坊交给自己,或者利用后世的各种手段去长安割那波贵族的韭菜,李南觉得自己的幕后小boss的道路越来越顺畅起来。
“如果这次没有成功让韦氏多出点血,自己可就亏大了!”想起属于自己的胡姬昨天被假扮赌客的地府人员和那两位长安的官吏吃豆腐,关键是自己还不能说,早早地送她们离开了,这种感觉总让李南心里觉得毛毛的。
如果昨夜对于几乎站了一夜,还被人勒令去端酒都还算可以接受的话,有个不知道李南身份的普通地府人员,竟然是个基佬,接着酒劲色眯眯地摸着李南的手,问他多大,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不是年纪的李南,恶心得都快吐了,而且吓得在一边赌钱的杜池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
“等到回转,就打折那个人的手赔罪,不对,若是吾动手,岂不是告诉‘黑簿之主’,吾曾得见此景?”跟所有不小心撞破了上司秘密的下属一样,我们这位曹吏司司主,蜀县文房小吏杜池,现在就很是头痛,看着面前依然高卧的刘司曹和木管事,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自己现在只有办好这次任务才有活路了,如果自己弄砸了那位的计划,说不定——想起前“同事”的冤魂,杜池有些心惊。
“昨日在场之众人,不会学枉死司与索命司一般,被那位派去送死罢!”想到最坏的情况,杜池已经开始盘算着,下次找个送死的任务,安排那个好男风的手下先去了,实在不行就借口他殉职把他给杀了。
“哎哟——”面前突然传来了低低的呻吟声,杜池凝神一看,原来是抵足而眠的两位已经苏醒了,看看时间,午时已过,马上就是未时了,于是他紧走两步,让人端着吃食和洗漱的木盆来到两人榻前。
“两位兄长,昨夜可尽兴否?”
“杜兄?”两人睡眼稀松的看着杜池,看到他身后的仆人,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事儿。
“还乞更衣。”两人虚弱地说道。
“谢过杜兄。”三炷香之后,梳洗完毕换了新衣服,且吃完了简单而丰富的饭食之后,两人对于接待了他俩好多次的“杜兄”,表示了极大的善意。
如果说昨天别人坐着他站着,别人玩着他看着的李南感觉很酸的话,那么刘司曹和木管事昨天的感觉就是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