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南不知道的是,此时无论是女儿红还是状元红,抑或是花雕,都还没有出现,而在几百年后的宋朝才有这种风俗,而花雕自问世起就没有那个赚人眼泪的故事,都是商家为了提高价格编出来的。
但是随着今日宴会的士子中的某位,若干年后授官扬州,反而将这种做法带到了江南地区,促进了女儿红等提前问世,这也是后话了。
“李郎君见闻广博,当真令吾等佩服。”席间不少人都心悦诚服地说道,李南不由得老脸一红,得意洋洋。
“吾平生不爱其他,唯有这食之一道,吾颇爱也,贪图口腹之欲,贻笑于诸位君子之前尔。”李南笑着自谦到。
“须知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圣人尚不能免俗,何况李兄乎?”说话的是庐陵乐去病,此人生得极为黑壮,声若洪钟,显然家人给他起的名字起了大作用。
于是众皆大笑起来,一时间气氛颇为欢快。
正所谓读书人的事,能跟一般的贩夫走卒一样么?“体面”人贪吃叫做逸闻,你隔壁的木匠贪吃就是馋了。
好在,在座的都是“体面人”,人人都称赞说李郎君是个妙人。这是萍眉子再恰到好处的说出李南“妙不可言李郎君”的雅号,一时间众皆莞尔,纷纷以此呼之。
乐去病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南悄悄看了一眼上首的那位杨施余,发觉这位空月公子果然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恢复正常,李南心中暗道,这位果然因为席间有人拿圣人开玩笑不高兴,怕是个狂热的儒家门徒啊。
“不知这银鱼,李郎君可有什高见?”说话的是陈驰,也是生得有些微胖,方才听大闸蟹的典故,他也是听得最为入神的。
“极是,极是,正要聆听李郎君妙语尔。”众人皆凑趣起来,就连主座上的萍眉子都一副兴趣大增的样子,美目倩兮,一副期待的样子。
这种小趣闻和典故,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古代,正受古人欢迎,方才只是个小透明的李南,这次受到了众人的关注,让他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特别是主座上的那位气质贵妇萍眉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额头上的红梅妆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妈妈,她又在看我了!
不仅李南,在场所有的男人似乎都有这种对方在看自己的感觉,这个女人怕是有种魔力,让人觉得迷醉。
这种只有经过岁月沉淀出来的醉人风情,如同醇厚的西域葡萄酒,望之艳丽不可方物,饮之微甜带酸,但是后劲极为醇厚,不经意的一眼,足以让人心折。
酒极醉人,人亦醉人,更何况还是在这个连春风也沉醉的晚上呢?
于是,本来就有些醉的李南更加醉了,也不顾自己的言语会让人觉得主人这次没有准备好,或者是暴露自己的穿越客属性,于是也就放开了侃。
“这银鱼出自太湖,亦只有太湖才有,与湖中白鱼并银虾,共称‘太湖三白’!最为可人之食法,乃是取太湖通体透亮银虾虾肉,并银鱼一起,用高汤烹之,以银虾虾脑与蟹膏为酱,做成一碗细细汤饼,可谓早春之极鲜。”
李南摇头晃脑的说起了后世价格不菲的虾子面。听得众人为之心折,纷纷在想象这等虾子汤饼究竟如何鲜美。
接下来,李南又谈起了长江三鲜的刀鱼,说是虽然多次但是比鲥鱼不遑多让,随即发散开去,说起天下还有一鲜物,乃是那剧毒河豚,其毒极烈,其味最鲜等等,还有远在万里北疆之外的罗刹国的鱼子酱,更是鲜美无匹,就连鲍鱼,他也说东海扶桑附近的网纹鲍为上品,内有溏心云云,听者目瞪口呆,无不感叹于在这食之一道,你李郎君堪称天下第一尔。
“哪里,哪里。”李南笑着自谦到,仿佛一个在心爱女神面前夸夸其谈的吊丝一样,偷偷地看着主座上的萍眉子,发觉对方那秋水双瞳也在看着自己,仿佛会说话一般,于是他也就放下心来。
他哪里知道,经过他这一番言论,众人很多人都好奇他的身份来,并且把他往皇族身上靠。
如果不是出身大族,哪能见闻如此广博,精通天下各地美食,甚至罗刹国并扶桑的风物都知道。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李南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很多东西他也没有吃过,也不过听人说过或者从一个名为网络的伟大发明中得知而已,其他的还好,那硕大的网纹鲍,一只售价就高达五位数,吊丝哪里吃得起。
就在李南给唐人上了一堂舌尖上的种花之后,众人虽然感叹之,但是食之一道,对于当今的士子来说,不过是小道,贪吃这种事本来就是为人所诟病的,虽然他们面带微笑且语出赞叹,但是心中对于李南的评价,也仅仅限于一个贪吃的世家子而已了。
个蠢物!这不是在打脸萍眉子今天的准备不到家么?方才吃得最欢快而且最为赞叹李南见闻的陈驰心中狠狠地嘲讽着。
唐人最看重的,还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