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玉带血案(2 / 2)

因为木心之前是执掌囚牛在洛阳分部大部分账目和钱财的,而且囚牛剩下的人,似乎就他地位最高,所以最有可能跟囚牛令有关的人就是他。

但是他确是最先死的那一个,尸体被衙役带回了官府。

最后一条玉带虽然被人找到了,但是比不找到还让人觉得扑朔迷离,而没有出李南所料,那条玉带很快又消失了。

之前那批所谓官府的“衙役”,根本就是不知道什么人假扮的,就在梁槠和李南讨论案情的傍晚,梁槠所谓的“书童”匆匆进来,告诉了他们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几名衙役的尸体被发现在城东的黑巷子里,而带这帮“衙役”上门的坊内主事,也被杀死在了自家后院,怀里还揣着沉甸甸的一大袋铜钱。

李南和梁槠这下子觉得稍微明朗的局势又变得混乱起来。

这帮“衙役”又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计出这么一个巧妙而大胆的计划,似乎很早就关注着这位木心一般。

于是他们得出了结论,这些人很大可能就是那位“卿江子”背后的人,因为只有杀人的人,才知道木心有“玉带”因为来不及取走,所以第二天假扮衙役。

又或者是木心背后的真正主子,他们一直盯着木心,发觉他被杀了之后,立刻拿到了玉带,甚至于杀木心的就是他们让卿江子几人干的。

抑或是,这玉带是木心设计得到的,“玉带”的主人设计了这么一个局

不行不行,有些烧脑了,李南赶紧吃口菜,给脑子补充能量。

但是不管背后的动机是什么,动手的是谁,两人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两位卿江子,大概率就是内鬼无疑了。

最让李南沮丧的,还是他们有可能只是内鬼“之一”,说不定囚牛剩下的四个全部是内鬼!

莫林儿诡异的行动就不说了,从一开始她的行为就很诡异,而白天这出戏,因为要搞到衙役的官服,还要贿赂当本坊的主事带着他们去,官府和地面上也得有很硬关系。

如此一来,有一个县中文房当书吏,黑白两道通吃的金花帮二当家张角儿,怕是也有嫌疑。

甚至连死去的“木心”,说不定也是内鬼,他们之间只是各为其主的狗咬狗。

于是,李南和梁槠除了让人加紧盯着剩下的几人以外,也暂无他法。

虽然向他们逼供很容易,但是为了钓出他们后面的人查清整件事再一举歼之,给洛阳的囚牛复仇,这才是李南的任务。

至于他们几个有可能是冤枉的,自己没有拿到证据的事情,李南就呵呵一笑了。

什么时候我当个特务抓内鬼,还要讲确凿的证据?这可是在上位者不讲道理的古代啊……

地府已经决定了,你们就是“内鬼”,虽然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就这样“处理”你们,想必你们也会觉得正常罢。李南定定的想着,跟梁槠结束密谈之后,李南走到外面的套间,各种过了手瘾之后佯装身体不适,在小姐姐们不依声中,然后付钱走人。

嗯,虽然他真的有些营养跟不上了,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那天金谷园的风寒还没有好。

就在李南第二天喝着苦得让人反胃的中药的时候,第二天一早,有一名文士踏入了洛阳城。

“牡丹红,禾苗空,牡丹紫,禾苗死。”行走在洛阳的街道上,听到多年前他所作的童谣依然在被小童传唱,青年文士露出了微笑。

春日里的暖风,吹动着他的衣衫,空气中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醉,看着熟悉的街道,骑在马上的文士,脸上满是故地重游的回忆神色。

故地又重游,时间怎么偷。

想起上次离开洛阳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一名青葱少年,此时自己脸上的微微生出胡须,已经物事人非尔,青年文士不由得莞尔。

这个男人,有个漂泊的名字,叫做浮生。

他的姓也很有意思,他姓沉,自称沉浮生,入城时,这个名字还引得城门官多看了他一眼。

浮生一梦劳,四海自波涛。推开了某个老旧的宅邸的角门,看着里面的景物,沉浮生感叹了一番,随即迈步进入。

虽然老宅外面看着荒废好似无人居住,但是里面的一切都干净而整洁,似乎一直有人住在这里似的。

沉浮生脸上依然充满了沉湎,沿着记忆的路线,来到了自己昔日读书的小楼面前。

“老仆恭迎少主人!”就在小楼门前,一名黑衣老仆恭恭敬敬地对着沉浮生说道。

青年文士依然没有说话,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家这位忠心的老仆,目光贪婪地看着园中的一切,似乎想把这一切全部刻在脑海中。

他就这么站着,目光温柔而哀伤。

一如他当年苦心设计,亲手将全家性命送上断头台的那个前夜一样!

看着依然如故的园子,青年文士轻轻推开了门,如同他过去多年所作的那样,先是左脚踏过了门槛。

小楼内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上好的梅州墨,徽州宣,笔洗,他最爱的洗心堂的紫毫笔,那把因为小妹玩闹,缺了一个角的裁纸刀,一切的一切,都跟他离去之前一样。

而他熟悉无比的书桌上,则是多了一件东西,光彩夺目,精致奢华,似乎是为他归来准备的礼物一般。

正是一条玉带!

“七年之期已至,吾亦归来,沈氏当重回洛阳诸家!”沉浮生,不,沈浮生,他的目光看着那条玉带,眼神类似刀锋一般锐利。

回应他的,只是老仆喑哑暗沉的一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