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庄第二日就大方从城门出城,尽管林福祥的人都能掳走一个印度兵了,可是英法联军也没发采取好的措施,不是不想办,而是办不到,如果他们能像后来的日本人一样给每个人颁发一个良民证,林庄怕就没这么容易自由出入了,可惜他们没有对数以十万计的广州人进行精确管理的人才储备,说不好听点,就那么一千多军队,就是全部做文员,也未必管的过来,更何况英法联军此时的军队中,文盲率也至少有一半,怎么管?
林庄出城之后,上午就赶到了石井,跟林福祥见了面。
向林福祥汇报了昨夜的情况,但是更多的情况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早间稍微打听了一下,他知道昨夜他是住在一家千总家中,这情况不由让林福祥心思多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朱敬伦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清军的千总,他立刻决定得好好探听一下这个千总的背景了。
但是更多的情报现在根本没有,林福祥也只能让林庄继续盯紧朱敬伦,同时按照计划开始行动,部署将几个洋人带出广州城的事宜。
朱敬伦这边则继续去衙门但却没有马上行动,他很耐心的一步一步走着。
晚上张家这边又出现了一点情况,张家不同意朱敬伦直接带人来家里接人,依然坚持时间地点他们来定。朱敬伦并没有拒绝,转身回到房中通知林庄,让他带人在云桂桥下接人。
子时。
云桂石桥下,一直潜伏着几个人,他们等了半夜,已经焦躁不安。
而等的人还没有影子,石桥两边的小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朱敬伦并不在这里,林庄也不在这里。
朱敬伦并不愿亲力亲为,林庄则认为自己跟在朱敬伦身边更加重要,所以此时此刻,两边都是完全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
所以接人的林家亲信还是相当紧张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没人都带了短兵刃,随时准备着搏杀。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见到人,甚至开始商议是否要放弃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哗哗的水声,原来对方并没有走陆路,而是走水路。一行人手已经摸到了隐藏在衣内的刀柄上,很快看到了一艘乌篷船,缓慢的顺着流水慢慢飘过来。
船上却没有一个水手,黑暗中突然一个领头的下令,一个壮汉麻利的跳下河水,三两下游到船边,翻身上了船,手里已经握着一把刀子,闪动之间,不时有明晃晃的刀光映出来。
很快船上响起声音。
“货到手了!”
船上确实没人,只有四个麻袋,捆得结结实实。
领头的见状,事不宜迟,立刻带所有人都上了船,打算就顺着水路走,他们这次来可是计划了三条路,无论那一条路都有人接应,万无一失,此时有船,干脆就走水路,也省的周章。
见船开走,距离小桥不远的一个偏僻巷子中,也有声音响起。
有人报告说:“货送到了。”
双方这次接头,竟然连面都没见,做的着实隐秘。
没有人知道广州城昨夜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城里少了四个洋人,四个已经从英法联军记录中打了勾的士兵。
但是第二天一早,广州将军府就知道了一件事,昨天夜里又有林福祥的人进城了,不过这次他们没有掳人,而是送来了一封信,一封勒索信。林福祥开口管英法联军要五万两银子和一万担大米,然后就放了那个印度兵,否则他们就撕票。
这封勒索信让已经迁到了广州衙门的占领委员会立刻产生了分歧,因为信是公开贴在衙门大门上的,而且上面还盖着林福祥的水营管带大印,最可恨的是,这封竟然是用中英法三国文字书写的,这让英国人就算想要遮掩都遮掩不过去。
首先他们就很难让军队中那些印度兵情绪平静下来,这些印度兵可不是普通的印度人组成的,而是印度人中的一个特殊群体——锡克族。
这个民族很有特点,他们主要聚集在旁遮普,缘由上他们其实算不上一个民族,因为他们的种族基因和血缘跟普通印度人别无二致。主要区别在他们的宗教上,他们信仰锡克教,本是印度教的一个分支,16世纪才独立出来,因此锡克人基本上也是那时候形成的,可以说是一个形成时间很短的民族。
他们的民族性格可以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出来,他们习惯包头巾。但个习俗来源于占领统治印度的游牧民族,但却不是游牧民族强加给他们的,恰恰相反,当年占领印度的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自身有包头巾的习俗,为了体现自己的优越感,统治者不允许普通印度人包头巾,而锡克人偏偏要包,以包头巾作为一种反抗的象征。这跟中国满清入关的剃发易服恰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路径。
从头巾上就可以看出来,锡克人是一个比较有反抗精神的民族。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英国占领印度后,发现普通印度人太过于柔和,不适合当兵,只有锡克人性情比较刚烈,所以征召士兵主要征兆锡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