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找的,自己摘掉乌纱,回家停职待参吧!”
理论上总督是没有权力直接撤掉一个县令的,清王朝把官员任免权看的很重,县令的任免也是要经过吏部的,但那只是理论上,现实中一个总督要突然罢免一个不称职的县令,一个本子参上去,基本上没有不准的,所以总督在实际操作中,是可以让县令回家待参的,其实就相当于罢免了。
朱敬伦更加大声的笑了起来:“好一个威风的总督,本官据理力争,奈何官小权轻,不想为民请命,竟丢了乌纱,也好,也好,今后做一个闲云野鹤,再也不理这官场的污秽事儿了!”
说完拂袖而去。
刚走出大门,就听到里面有摔杯的声音,还有耆龄嘀咕着“屁的为民请命”“要钱不要命的杂碎”云云。
五十多个军官虽然没能进到里面,但都扯着脖子一直听动静呢,时而听到朱敬伦为他们说话的话语,此时看到朱敬伦走出来,一脸寒色,没人敢说话。
他们刚才也听到了,但是听的不是很真切。
一直到了城外,才有人斗胆打听。
朱敬伦长吁短叹了许久,才道:“本官无能啊,没能为你们争到军饷。那狗官罢了我的县令了,今后憾不能跟各位兄弟同甘苦了。”
“什么!”
“大人被罢官了!”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军官们跟朱敬伦久了,他们知道朱敬伦是一个难得没有脾气的县官,对士兵很好,对他们这些营官也好,从没有克扣之事发生,也只是练兵练的辛苦,可每月五两银子放着,做工就是累死也拿不到这么多钱,所以都觉得理所应当,没有怨言,可没想到朱敬伦竟然因为为他们讨饷被罢官了。
“好了!”
朱敬伦摆手,众人才停止了抱怨。
“你们日后也想办法另谋出路吧,总督大人嫌我们新安兵太多,怕是要裁人了。”
一听朱敬伦被罢官,他们也是真心的心中不平,可是一听还要裁军,这就是愤怒了。
这是断了大家的生计,三个月没发饷,愣是一个兵都没走,就是因为大家盼着能好起来,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差事,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了,加上家家还都有点积蓄,也就忍着,上次侯进号召大家减薪,虽有怨言,可最后都同意,就是想保住饭碗,现在饭碗似乎保不住了,积攒了三个月的怒气,一下子就有些不可遏止了。
“走,回去跟他们说理去!”
“对,洋人刚走,这就裁了我们,真是好没天理啊!”
“卸磨杀驴,真真毒煞了他们的黑心。”
但朱敬伦大喝一声:“要造反啊!都给老子回去。”
此时已经到了码头,来时的船就在等着,朱敬伦很少发飙,一声断喝,吓住了这些人,在一看广州城门处也是有兵丁的,觉得自己人少,恨恨的上了船,一路上都吵吵个没完。
朱敬伦暂时压住了他们,但是朱敬伦知道,火药桶里已经蹦进去了一个火星子,爆炸是迟早的事情,压的越狠,炸的就越响。
他们爆炸的时候,也就是朱敬伦夺地立基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