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铁路公司的人员清册都在这里,总负责人叫胡大坚,顺德人,帮办叫陈轨,新安人。”
得到大明的召唤之后,唐廷枢很快就辞别了李鸿章,坐船南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明突然邀请他担任铁路公司总理,但他很乐意接受这样一项挑战,铁路他早就不陌生了,读书的时候,洋人教师就教过他们,从小就知道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新事物。
现在在整个中国地区,从北方的草原,到西南的云贵,洋人都争着修铁路,现在大清的大人们都已经惊醒过来,认为洋人是要用铁路来蚕食大清。大明建国之后,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革新,但细水长流,竟然逐步兴建了许多新式事务,国势焕然一新,不但保住了路权,还能自己修铁路,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为什么还要请自己,如果是在满清,他还能装作一个行家,可在大明,他绝对不会比那些专家懂的多。
“那就把这两位大人赶紧请来我处!”
唐廷枢极为客气的对一个年轻的书吏说道,这是户部负责接待他的,如此低的品级,显然他的到来,并不受人欢迎。
“那这些账册呢?”
书吏倒是客气,管谁呢,都是大人,都比他地位高。
唐廷枢道:“就放我这里吧,等我看过再议。”
书吏放下账册就离开了。
唐廷枢慢慢翻开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震惊,铁路的投资太大了。
北方两条铁路,每公里造价均价两万两,就这还是因为灾荒期间人力低廉的结果,否则可能达到三四万两,当着是寸土寸金啊。现在两条北方铁路已经通车,但是负债累累,欠下的债务高达六千多万两,合现在大明两也有四千多万两。满洲的东清铁路倒是少了些,但也负债两千万大明两。
在加上广江铁路,总负责高达八千万两,还是跟黄金挂钩的大明两,折算成库平银那都过亿了。
负债这么多,让唐廷枢也有些不自信起来,他来之前可是信心满满,以为可以借大明政府的力量,大展身手干一番事业了,却不想是这么深的一滩水。
心头不由得压上了沉沉的负担,但转念一想,铁路毕竟是个好东西,如果不好的话,洋人也犯不着在大清的地头上争抢了,而且他问过所有认识的洋人朋友,他们都说在中国这个基本只有土路的地区,铁路事业是一本万利,晋商赶着都能赚大钱,没道理铁路赚不了钱。
唐廷枢继续翻看着账本,发现也并不全对,目前盈利的铁路,除了广九铁路,也就是广江去年有几十万的利润,东清铁路账面平衡,盈利只有几万两,而青岛到西安,秦皇岛到山西的铁路,分别亏损了一百万和七十万,青岛铁路亏的少一些,是因为去年承揽了大批的军姿运输,左宗棠在陕甘镇压回乱,运兵、粮草都是相当稳定的生意。
东清铁路是有粮食不断运出来,可山西有什么,除了煤,没别的,但那里的煤炭,真的有那么多吗,唐廷枢心里抱着问号。
很快胡大坚和陈轨都来了。
唐廷枢八面玲珑,不管是洋人、还是商人,或者是满清的官员,他都能应付自如,两个心思比较简单的技术人员,他还应付的来,一盏茶的功夫,就建立了比较融洽的关系,也从俩人口中得知了很多账面上看不到的东西。
没想到在负债这么高的情况下,铁路公司还打算扩张新路,过去的主持人到底会不会经营啊?
唐廷枢不由这么想道。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过去主持铁路修建和运营的兵工厂快要把铁路公司的根基挖断了,过去铁路公司的技术人员都是兵工厂培养出来的,现在兵工厂正在大规模召回这些人,没了这些人,让他唐廷枢拿什么搞铁路!
他越来越觉得这潭水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