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朝鲜发生了壬午兵变,满清和日本同时出兵朝鲜镇压,福泽谕吉那时候就开始鼓动战争,写文章《支那士兵罪责难逃》,声称满清士兵杀害日本在朝鲜的妇女儿童,还写了《一旦开战,胜券在握》给日本民众壮胆,还告诉民众不要害怕支那人的报复等等。
这货的理论在日本很受欢迎,可是大明也在变革,他为了贬低大明的变革成果,还是下过本钱的,前几年到大明游历了一番后,回国写文章告诉日本人说大明的变革不过是一种假象,面子上糊上了西方文明的表皮,骨子里还是那一套腐朽的文化,他主要依据的是大明普及教育的教材中大量教授四书五经,他告诉日本民众,在日本飞速革新教育,采用最先进,最文明之西方教材教育自己的学生的时候,大明反而在大肆兴办寺子屋。
日本的寺子屋在日本教育历史上功不可没,主要都是民间教育机构,一般为寺院创办,免费或者只收少量学费,教育平民子弟读书,很多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放在寺庙中读书,好像寺院里的孩子一样,所以叫做寺子屋。
这种寺子屋并不正规,教授的知识主要看寺庙的教师水平,大多还是教授传统的儒学,同时为了孩子的生计考虑,他们还传授给平民一些实用的农业知识,很受普通百姓喜欢。
日本明治维新前之所以能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识字率,就是这种寺子屋的功劳,在日本全国大概拥有以那16560家寺子屋,由于是寺院,所以老百姓都比较放心,女学生也愿意送去学习,所以寺子屋的教师和学生都有相当数量的女性,这让江户末期日本的识字率达到了世界最高水准,1850年统计的就学率高达70-86,而大明推行普及教育二十年的时候,才勉强达到这个水平。
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政府打着西化的大旗,连这种优良传统也看不上了,看不上传统的教育方式,要求革新为西式学堂,1872年9月,文部省颁布了教育改革法令《学制》,明确宣布要在全国普及小学,把全国分成80个大学区,每个大学区设大学1所,中学32所。每个中学区设立小学210所。全国办8所大学,256所中学,53760所小学。实际上他们知道21世纪,也才建了两万多所小学。
但新教学令,要求废除寺子屋,强行要求学生转入政府开办的西式学堂,结果不但没有受到百姓的欢迎,反而是大加抵制,老百姓觉得孩子挤在一起听天书一样听老师将西方科学文化,什么都没有学会,完全没有用,还不如寺子屋中教的农用学问呢。
结果导致老百姓不愿意将孩子送进政府办的学堂,1873年小学就学率只有28,1890年才达到50,直到1905年才达到96,超过了寺子屋时代的入学率。
另外政府办学经费,还主要是向穷苦的老百姓征收,这更让老百姓不满,出现了大批捣毁学校,袭击教员的事件。
不过他们倒是成功的摧毁了所有的寺子屋,通过一项法令,将设立寺子屋的大批神佛合一的神道教寺庙,进行了神佛分离,推行日本本土的神道教,而排斥已经跟神道教融合到一起的佛教。
日本称之为“废佛灭释运动”,大批佛寺全毁,多数寺院的佛像、佛具被毁,僧侣转职为神职人员,直到1901年,这场佛教文化灭绝运动才结束,而就在这一年,日本一家寺庙重开了寺子屋性质的学校,帮老百姓照顾和教育孩童,但已经改名叫幼稚园了。
后世一提明治维新成功的原因,必说日本重视教育云云,大体上没错,日本是通过引入西方教育方式,短期内培养了大批工业化人才,可他们的教育也是走了弯路的。很大程度上,日本工业化成功不是教育的成功,反而是工业化的成功带来了教育的成功。
福泽谕吉批评的大明普及教育为寺子屋,展现的还是日本人对本国旧传统的鄙弃,认为寺子屋就是不好的,这主要是精英的心态,一切向西看,凡不是西化的就不是好的。大明坚持了旧道德教育,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朱敬伦向士大夫阶层进行的妥协。可也绝不是完全传统的旧学,主要教的还是数学等基础科学。
不过福泽谕吉将大明教育比喻成日本的寺子屋教育,一定程度上给他打击大明改革找到了理论依据,他的目的还是维护日本式改革的正确性,担心日本政府和民间受到大明影响,而回到旧教育的老路上。
但是大明打败法国,让福泽谕吉这老小子很尴尬,很多依然对传统儒学抱有好感的文化学者发文质问他,为什么寺子屋的大明打赢了法国,而不是已经福泽谕吉口中“不断地采用西洋文明的利器”的日本打败了白人呢。
福泽谕吉很是低调了一阵,但随着大明跟美国关系变得紧张之后,他又开始活跃了,他鼓励日本政府要趁着大明跟美国交恶的机会,找机会“开化朝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