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除刘屠有些许郁闷外,其余众将皆抱拳领命。
就在赵虞对众将分派任务之际,项宣带着一队卫士来到城下,在距城一箭之地停了下来。
赵虞原以为这项宣是要向他喊话,没想到,那项宣却冲着城门楼及城墙喊道:“城上的守卒听着,今日我项宣必破许昌!倘若你等想要活命,便速速开门投降,如若顽抗,待破城之时,将尔等通通屠尽!”
话音刚落,他身后三万叛军齐声呼喊,呼声仿佛浪潮席卷城上,令城上的众人心中一滞。
『原来是来示威、恐吓的……』
心下微微一动,赵虞见那项宣准备拨马离开,立刻喊住道:“项宣。”
“……”
项宣听到呼喊,回头瞥了一眼城门楼上的赵虞,懒得理会。
他可不想再跟着周虎打什么嘴仗——横竖又打不过。
见项宣居然不理睬自己,赵虞亦有些着急,大声喊道:“项宣,我这边还有你一名故人,你不想见一见么?”
“什么?”
项宣这才回过头来。
不多时,遵照赵虞的命令,尉史韩和将蔡嵬从监牢内带到此地。
“将军。”
随着蔡嵬欣喜的一声叫喊,项宣眼中瞳孔一缩,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压抑着怒意朝着赵虞喝道:“周虎,当日你我双方换俘时,你骗我说蔡嵬已死……”
赵虞摊了摊手,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是署内的小吏弄错了……”
“……”
项宣恨恨地瞪了几眼赵虞,旋即冷笑道:“那么,你此番带蔡嵬来见我,是想做什么呢?威胁我撤兵么?”
“当然不是。”
赵虞摇了摇头,旋即沉声说道:“当日我答应了李郡守,定要取下曹索的首级,只要你交出曹索,无论死活,我便将你麾下这员骁将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你。……为了使你放心,我可以立刻就释放他,只要你当众答应此事。”
此时曹索就在叛军的阵列中,隐隐听到赵虞的喊声,一时间神色大变。
他紧张地看向项宣的方向,心中患得患失。
而与此同时,项宣心中亦在挣扎。
牺牲曹索,救回蔡嵬?
毫无疑问,在项宣眼力,曹索的价值就只有‘前颍川都尉’这个身份而已,哪里及地上蔡嵬这员勇将?
但遗憾的是,他不能这么做。
毕竟曹索如今也握着四五千变相倒向他义师的郡军,倘若项宣答应此事,那曹索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到时候,无论曹索是挑唆麾下军卒攻击他义师,亦或是撤出这场仗,返回颖阴接走其家眷,这都将严重影响他项宣今日对许昌的进攻。
而更重要的是,曹索可以作为天下人投奔他义师的榜样,倘若他项宣为了救回自己的心腹爱将而将曹索献给了代表着晋国的颍川都尉周虎,日后谁还会投奔他义师?
这就跟他义师一直以来姑息绿林贼的道理是一样的。
“项将军,如何?”
赵虞在面具下的脸上,露出几丝不怀好意。
此时,就见那项宣忽然朝着城门楼喊道:“蔡嵬!”
“将军……”蔡嵬精神一振,一脸患得患失。
只见项宣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蔡嵬,你乃我心腹爱将,我本欲救你,但这周虎这厮不怀好意,欲借你乱我军心,断天下投奔我义师之心,我不能令他得逞,是故……我不能为了救你,而害了另一人。”
“将军……”那蔡嵬脸上浮现浓浓的失望。
就在这时,就听项宣沉声喝道:“你若要恨,就恨我项宣无情,倘若有来世,我项宣还你一条性命亦无不可,但莫要恨义师,我义师,乃天下之公!”
说罢,他决然地拨转马头,振臂呼道:“三军听令,立刻攻城!”
“喔喔——”
近三万叛军齐声呼喊。
此时,蔡嵬在城上大喊:“将军放心,蔡嵬宁死亦不背弃义师!……绝不背弃义师!”
让在场的鞠昇颇有些尴尬。
“……”
那项宣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或许是听到了蔡嵬的喊声。
『啧!做了一回恶人,居然还没讨到便宜,这可真是……』
暗中暗骂一句,满心郁闷的赵虞一边挥挥手叫人将那不停叫喊的蔡嵬拉了下去,一边深深看着那项宣的背影。
『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
一瞬间,赵虞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旋即,他长吐一口气,沉声喝道:“城上众兵将听令,城外叛军只是徒有其表,其军中接近半数皆是新卒,只要抵挡住叛军这拨攻势,叛军将再无攻打我许昌之力!……望诸位心系城内的家人,与我周虎并肩奋战!只要守住城墙,周某定当不吝赏赐!”
“喔喔!”
城上的守军,亦振臂高呼。
呜呜——
呜呜——
呜呜——
随着许昌西、南、东三个方向皆响起叛军进攻号角,这场关系着‘义师是否要放弃颍川郡’的战役,从此拉开帷幕。
但事实上,别说赵虞,就连项宣也清楚,为了保留兵力增援陈勖的他们,在这种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攻陷许昌。
他只是不甘心近两年的辛苦征战皆化为泡影,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去争取那最后一丝机会罢了。
王二十四年七月初八,长沙、江夏两股叛军攻许昌,不克。
次日,叛军弃颖阴、长社两县,撤至鄢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