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童彦点了点头,待王仪领着一干郡守府的官吏走出几步后,他转头看向李蒙与赵虞二人,笑着邀请道:“两位远来辛苦,童某已命人在府里准备好了酒菜,为两位接风,还请两位不吝赏脸。”
李蒙连忙说道:“童都尉太客气了。……待我对军卒们下达命令,便与周都尉一同登门拜访。周都尉?”
赵虞亦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赴约。
见此,童彦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童彦离开后,李蒙亦暂时离开对他麾下军队下令去了,趁此机会,赵虞将张季招到了身边,低声问他道:“看清楚了么?是他么?”
看了一眼赵虞身边的牛横与何顺二人,张季点点头,面色阴沉地说道:“他就算化作灰,我亦认得出来。”
原来,赵虞当年并未亲眼见过那个童彦,并不清楚当年自称梁郡都尉的那个童彦,与今日他见到的梁郡都尉童彦是否是同一个人,但张季当年却幸运地见过那个童彦。
这也是方才张季一直藏身在王庆、曹戊、秦寔、贾庶几人身后,且始终低着头暗暗窥,生怕被那个童彦认出来的原因。
“果然是他么?”
赵虞的眼神闪过几丝阴骘。
从旁,牛横一头雾水地问道:“阿虎,你俩在说什么呢?什么是不是的?”
“回头再跟你说。”
赵虞看了一眼牛横,应付道。
他倒不是信不过牛横,他只是信不过牛横的脑袋,倘若他此时就告诉牛横‘那童彦便是我家的仇人’,保准明年今日就是那童彦的祭日。
就算赵虞要求牛横莫要轻举妄动,从这一刻起,这莽夫恐怕也会将那童彦牢牢记在心中,一见面就狠狠地瞪着,等着赵虞一声令下便将其首级拿下。
杀了童彦固然痛快,但此举无异于造反,平心而论,赵虞手底下的人暂时还没有做好‘造反’的准备,甚至于,大多数人恐怕连这想法都没有。
一旦纵然牛横杀了童彦,赵虞估计就只有投奔江东义师这一条出路了,他辛辛苦苦经营了近八年的那些,恐怕都要毁于一旦。
倘若义师此番必胜,那倒是还无所谓,然而赵虞恰恰担心这次义师不能取胜,毕竟,晋国真正的实力还未表现出来,比如那位从未战败的陈太师都没有露面,反观义师方面呢?却因为一下子占据了大量的地盘而不得不分散兵力。
乍一看,叛军每占据一座城池便收买民心,征募军队,但赵虞知道,这批新征的军卒,其对义师的忠诚,远远不如当初义师起兵时的那批,眼下叛军节节胜利,这些新征募的军卒尚可保持对义师的忠诚,愿意付出牺牲,可一旦叛军战败,落入下风,那可能就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鉴于这一点,赵虞实在不敢将自己那股小势力压在这场胜负上,毕竟在他看来,一旦晋国朝廷真正展开反击,义师的赢面实在不大。
倘若介时连江东义师都败了,那么他所经营的这股小势力,便是报仇的唯一希望了。
童彦?那只是站在台前的人,是听命行事的凶手,但十有八九不会是主谋。
真正的主谋……
『王室……么?』
瞥了一眼河南都尉李蒙离开的方向,赵虞深深皱起了眉头。
方才李蒙曾提醒他,梁郡都尉童彦颇受王室器重,那么,当年构陷他鲁阳乡侯府,是否也是王室所为呢?
而这个王室,具体指的又是谁呢?
某个皇子?或是太子?亦或是……
仅仅只是胡乱猜测了一番,就让赵虞压力剧增。
他不禁再次感慨,感慨那位公羊先生的英明——他赵氏想要复仇,确实是要做好与晋国为敌的准备,因为实在是牵扯太大了。
只是赵虞想不通,他鲁阳乡侯府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王室,以至于不知名的王室成员竟命童彦私下构陷他鲁阳赵氏。
而解析其中辛秘的关键,就在那个童彦身上。
赵虞必须想一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个童彦弄到手中。
十月十五日,江夏义师渠帅陈勖在项宣、周贡二将与三万余精锐的协助下,迅速占领陈留,将战线推进至距离梁城仅七十里的咸平县。
而在此期间,豫章义师渠帅程周,亦率领豫章义师与一部分江东义师,迅速攻占了定陶、菏泽等县,将战线推近到了梁郡。
截止二十日前后,江夏、豫章、江东三支义师,已基本上在梁郡的边境会师,号称兵力三十万。
而此时,梁郡亦集结了包括本郡与河南郡、颍川郡在内的十万军队。
期间,‘颍川都尉周虎’的名号,首先出现于三支义师的联合作战会议上,被豫章义师与江东义师的众将领所知……
包括此番作为江东义师的监粮官而随行的,‘伯虎公子’赵寅、赵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