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的日子虽然不久,也知道今年将嫁长女的忠毅侯府是鲜花着锦的人家。
谢长林笑道:“看把你吓到了吧?我还没有说完呢。是居住在忠毅侯府的先生,他姓范。”又很没底气:“不知道他来了没有?我娘也是听说老国公进京,想范先生要是还在的话,以他在辅国公府几十年的卖力,不会不带上。要是他不在的话,我只能厚着脸皮拿他说事儿,去和老国公套近乎。”
“在!”
这话传到谢长林耳朵里,他没有想到尹君悦也有拿得出手的消息,还反问一句:“什么?”
随后明白了,谢长林一声怪叫:“哈哈,我要对你刮目相看,我看出你落了单,心想你就不会嫌弃我,我才敢来找你,看我慧眼识英才,你果然不是只依靠别人的人。哈哈。”
尹君悦哭笑不得:“你有两条门路的人,还怕我嫌弃你?”他双手一摊:“我可是两袖清风,适才对你说过,一件好衣裳还是别人送的。除了我腰间这把不值钱的剑,只有一个空身子。”
谢长林把碗推开,叹气:“你也想想吧,两条门路?文家人家是王妃娘家了,当年的誓言不认,我也拿他没有办法。安王又没得意的时候,不肯见我也正常。”
“那你还有范先生不是?”尹君悦含笑:“你的话儿不隐瞒我,我也有话对你说。”
“哦哦,”谢长林伸长脖子,看上去滑稽的像只鹅。
尹君悦和这只鹅咬耳朵:“我这几天可没闲着,我也想走老国公的门路,我死去的先祖跟老国公的先祖认得,我就打听他带来哪些人,有没有能说上话的,就有这位范先生在。”
咧一咧嘴儿:“花了我十两银子。”是他盘缠的一半,尹君悦没有说出来。
谢长林对他保证:“你放心!只要我见到他,不会忘记你。”
“你如此仗义,听完我的消息吧。”尹君悦笑。
谢长林又把耳朵支起。
“咱们先不能去寻门路,”
“那干坐着,他们也不来寻咱们?”
“来这些人,难道没有一点儿动静不成?我想到了,往宫门上打听,这一回倒不用花钱,原来朝廷已设下六部接待司。”尹君悦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长林纳闷:“什么叫六部接待司?”
“兄弟,这事儿是真的!”尹君悦当着人头一回乐开了怀:“恢复开国局面的话,虽然还没有明旨,但来的人太多,宫里已商讨过,怕人多生事,由六部各分出人手接待。”
谢长林更糊涂:“为什么是六部接待?”
“哈,这个你自己想,反正我自家的事我自己知道。我家的先祖当年抹去爵位的罪名,与刑部有关,我得往刑部去报姓名。”
“啊呀”一声,谢长林想了起来:“不错,我家的事情与兵部有关,这么说,我要往兵部报名?”
“是啊,我这消息千真万确,明儿初一,咱们就去寻当值的大人说话。别等他们年假结束,只怕咱们要排到最后。”
谢长林皱眉:“我不是怀疑你的能耐,只是想请问,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千真万确?”
往床上一扫,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包袱,也不沉重。谢长林小心翼翼地道:“呃,看上去你没有多少钱了不是?”
“别提了,话说到这份上,不怕你笑话全说了吧。我家亲戚听到这消息,把我叫去,对我说悦哥儿你的机遇来了,要么你翻身,要么你还是过这样日子。如今家里存着自家孩子和给你成亲的二十两银子,你全拿了去,拼一回吧。”尹君悦沮丧:“买剑五两,进京置办东西等上路花了三两,忠毅侯府打听十两,外面乱打听一两,”
谢长林张大嘴:“啊?这么说你没有钱了,你的千真万确从哪里出来?”
尹君悦在这里笑得畅快,手往胸膛上一拍:“胸中有诗”,再一拍腰中剑:“这里有剑,”挤一挤眼睛:“好男儿怕没有挣钱门路吗?”
“对我说说,我请教你。”谢长林下个礼儿。
尹君悦倒不藏私:“进京路上三两哪里足够?我仗着有三两下拳脚,又为安全计,跟一队镖局商议,我不认得路,随你们后面走,进京请顿酒饭,只别当我后跟着是贼点眼的就行。他们答应了,路上遇强盗,我帮了小忙,后面食宿全归他们,又带我一路上京。”
谢长林瞪大眼睛:“佩服,这才是男儿本色,好男儿从无困境。”
“也就提醒我遇事儿不用愁,别人也有用到我的地方。偏巧刚住下来,对面住那人到处张扬国子监的诗社他有份,我问他有彩头没有,他说有,我自己跟去的。”尹君悦嘻嘻,有点儿自得。
“哦哦,后来呢。”
“结果彩头没有,酒菜却足。我胸中有诗,阮祭酒英明大人同我说了几句,我拜了他,请他若有相中的地方,指点我一二。他说的,还不是千真万确?”
谢长林大笑一声,再次作揖:“认得兄台是我的大幸,兄弟我也胸中有诗,腰间有剑,却想不到这样的法子。既然这样,明儿初一咱们办正事儿去。”
……
太上皇兴许是头天话说得干净,当夜睡得很好。一早起来,让把年节供奉给他和太后的东西取来,一箱箱一匣匣打开在殿里,等孩子们来拜年。
昨夜陪加寿守岁,孩子们一起到来。这里面只有好孩子是头一回经这个场面,但再次沾在袁家长大的光彩,好孩子不怯场也不左瞟右看。
太上皇让等到瑞庆长公主到来,由长公主先挑。
“红宝石、绿宝石…。珊瑚、金刚钻……”长公主看一样,宫女在旁边看册子报出来。
这些是每一年到年终,各省敬奉,由孩子们先挑,是在加寿进宫后成例。原先只有瑞庆长公主,全是她一个人的。
长公主挑过,是元皓扯上加寿。小六等一一挑过,才是好孩子。好孩子知趣,只挑一样珠宝。太上皇和太后说她拿的少了,再赏,也不过赏一对玉的盆景。
尊卑亲厚,其实在袁家就是一个小小层面。好孩子也就不会难过,而且还有元皓过来告诉她:“等回去,我的东西给你挑。”好孩子谢过他,大家在这里承欢说话。
有人说,定过亲怎么不当自己孙媳妇看待?就太上皇和太后来看,还早的很。已经定下亲,就是给好孩子和常家的荣耀,而一里一里才能得到太上皇和太后的欢心,还需要瑞庆长公主和宝珠的心血。
有人说,好孩子会怀不满?那她就不适合在权势之地当王妃。尊卑亲厚无处不在,先学会再说别的。太上皇不着急,太后也不着急。
期间,不断有请安的命妇,宫宴前半个时辰的钟点儿上,皇帝让人送来一个匣子。
“这是今天记名的人家,皇上说请太上皇帮着斟酌。”太监放下来。
太后关切地问:“什么大事儿,皇帝要来累到你。”
太上皇打开来,见里面是登记清晰的一些人家世。拿起一个给太后看:“是我问他要的,我想最后帮他一把,恢复开国局面是件大事情,我还能帮他看看,就帮着看看。”
上面也有年纪,也有当年的家世。太上皇电光火石般脑海里通透,把手中看过的放到一旁,抓起几个又看了看,有了兴奋:“我说……”
太后正来听,殿外有人奶声奶气:“多喜欢回来了。”
“加喜欢也回来了。”
“增喜欢回来了。”
“添喜欢回来了。”
太上皇和太后面上掠过一丝微笑,刚才想什么先抛下,都在想好孩子要是不好好孝敬瑞庆,韩家要是不好好当差,只想着现在没有把好孩子看得和元皓一样,这才叫没道理。
韩家还敢想着他出游,反而有功,这才叫没道理。
有人说,岂有此理不公平。这公平已经足够。
慈爱的笑为多喜和加喜而出,顺带的也给了增喜和添喜。多喜扑到太上皇怀里:“拜年讨东西。”加喜扑到太后怀里:“拜年讨东西。”增喜和添喜娴熟的行了礼儿拜大年。
太上皇太后手指偏殿:“喏喏,去那里,都在那里,给你们留着呢。”自然的,也有增喜和添喜一份儿。
面前没有别人的时候,太后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太上皇笑得乐不可支:“我的太后,你看你看,这里面好些年青子弟。”
太后一听就懂,气的脸儿一扭:“多喜怎么能在这里挑女婿?”拿添喜说一句:“就是添喜在你我面前长大,不能忘记她是韩家人,可给这些人,我看也委屈。”
太上皇卷起袖子:“你细细听我说。”往匣子里翻出头一个:“这石家来的人,一个三十五岁,这一个只得十一,这点儿年纪敢报名姓,总得有点儿能耐拿出来。我记得另外有一家姓尹,我没事的时候查过他们的卷宗,说起来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奏章看的我发闷,不知怎么的想到他们,就想看看爵位是怎么抹去的,有几家,完全是冤在里面。”
太后留了心:“那你纠正没有?”
“当然纠正了两家,但纠正后面的人家呢,不能白纠正吧?一点儿不平事就打倒了,我可不愿意扶。而这尹家因为冤枉,我特意查过,但当时家中男子已不念书,书都不念,我还扶什么?”
太后打断他:“那你现在说尹家,可不许给多喜。”
太上皇又捡一张纸给她:“他也来了,尹君悦,他是这个名字。年纪十二岁,无父无母。这要不是受人撺掇来的,就是有志气来的。有志气的孩子,你不就扶起来一个?忠毅侯要不是有志气,你再扶他也不行。封侯最后也不过是个文章侯。还是个没和安家定亲的文章侯。”
太后和他多年夫妻,不用解释到透转了过来,吃惊地把太上皇看看,太上皇会意的笑容满面,问:“怎么样,我的主意可行吗?”
太后思索好一会儿,展颜道:“你打的主意是,多喜的女婿不好挑,这里面也怪咱们,多喜的女婿只能比她身份低,你我又眼光太高,所以直到今天没定下。所以你想白手起家一个,但皇帝答应吗?”
“开国十大国公,十大郡王?现在还存留的只有几个?你我不打这主意,皇帝也会挑出新的国公和郡王,你看他会不答应吗?”太上皇胸有成竹。
太后有点儿嫌弃:“国公和郡王?”她嘟囔道:“竟然还不如好孩子嫁的好?”
太上皇踌躇:“你的意思是异姓王?”太后冷笑:“怎么,不敢答应了?平时说疼多喜全是假的吧,我敢把我的侄孙女儿许给太子许给亲王,你却不敢为亲外孙女儿筹划?”
索性的身子也扭到一旁,装个不想理人。
太上皇把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你别生气也罢,我可以答应你,让这难题到皇帝那里,但我要是答应,也得保证皇帝能答应。不然,岂不是我负了你?”
太后转嗔为喜:“这话我爱听。”把个匣子也细细地看起来:“咱们多看看,咦,你瞧,这里有好些年青的孩子们,十二岁的有三个,这里面不可能一个没志气的没有?”
“还会再来人呢。”太上皇说着,也扒拉着纸张看。全都看完,太后有了主意:“这些人我得相看,你也得相看。这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多喜今年四岁,到十四岁定亲也不迟。这有十年,这些孩子们倒二十出去,万一相看不好……”
“相看的好!你我眼力还能差了?皇帝反正要给他们机会,你我也多相几个,多给几个人机会。等多喜长大,二十出去的难道没有福气小,成过亲的……”
太后笑了:“是了,那最后有缘分的,以前没有同人攀扯过的,最后才是多喜的女婿。”
“还有一个,”太上皇瞄瞄偏殿。
太后肃然起敬:“论起来城府深,当数是你。添喜也给她定上一个,什么官儿都行。你我养出来的给人,也是嘉奖。”
闻言,太上皇只是寻思:“这韩家烧的什么香?居然这般好命。”太后嫣然:“你也跟有人一样糊涂,这是韩家烧的香好吗?就算文章侯反过福王又怎么样?他在朝中为官并没有表面上的歧视。这是你好,你只管这样说话,有人要跳起来跟你理论韩家一堆的功劳。”
“在我面前,他哪有功劳。”太上皇淡淡。催着太后:“怎么相看,咱们看完了,孩子们不错,再给皇帝来道懿旨怎么样?”
“让宝珠去办。”
……
宝珠叫上媳妇们到房里。
“开国局面的消息只怕要有明旨下来,太后也让惊动,说为太上皇散闷,看个新鲜,让咱们家办。你们说说看,男的怎么请?女的怎么请?”
称心欠欠身子:“我和如意正要回母亲,太子就要大婚,旧风气又要起来。出京以前,母亲办的做媒那事儿顶顶好,有明白的已求到我和如意的家人面前,不明白的还打着往太子府中去的主意。不如咱们办一回,请女眷们游春,恰好在大姐大婚前面,堵一回路,也提点一回人。男人由公公和瑜哥璞哥下贴子请,请来会文论武。请阮二叔,也请张大学士,也请舅祖父出面。”
苏似玉认真听着。
出了十五,梅花大放雪犹寒冷,忠毅侯府的帖子雪片似飞了出去。
……
安王闻讯,在家里气的快要看太医。安王妃进来,对他冷笑:“你恼有什么用?这热闹您赶不上,您闭门思过半年。”
“滚!你能去,你赶紧去吧。”安王跺脚大骂。
安王妃并不生气,只是遗憾的眼光:“您竟然没有话要说?真是可惜,我本来呢,还以为你有话要往外面传,想帮你带上一带。”
意味深长的一瞥,安王妃往外面走。眼看着袅娜身影,安王差一点儿就要叫住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但安王妃看不见时,安王心头蒙上一层忧郁。
他还真有话要和外面通消息,他和东安世子通信以后,请东安世子在军中准备的有动作,直指京中。如果世子准备的快,那正月里发作也有可能。而后面的事情他没有想到,“猜忌”扣到他的脑袋上,他不能出府门无法接应,后面如何不敢想像。
但他太讨厌自己王妃,不敢想像又不在眼前随时会出现,安王可不能相信她。
他在房中踱步叹气,想的还是怎么早出府门的好。
……
早上去客厅以前,老国公先往范先生房中。范先生叹气捶捶双腿:“怎么办,夏天我风湿,天寒冷我更不行。国公,我愧对你送进京中,真怕我不能辅佐世子。”
“那你就养老。”老国公笑一笑开解他:“凭你在我家几十年,父亲和我全倚仗你不少,养老你有资格。”
范先生似笑非笑:“文人手中笔如刀,没有腿还有手,没有手还有嘴,您这是看不起我吧?”
“那你还担心什么?”老国公坐到他身边,对榻上小桌子上努嘴儿:“而且你还有人,你告诉我,这些让抹去爵位的人,你是怎么认得的?”
范先生也看过去:“这一个谢家,是我母亲娘家的邻居。有一年我还乡去,在他家吃过一顿酒,如今家里没有男人,他母亲当年还是个小丫头,居然记得我在辅国公府,听说您进京,以为我跟着您一起来,让儿子寻来,就是这样。”
“另外一个呢?”
“尹君悦是跟他一起投的名贴,他只字不提,但其实呢,这个小子不但我认得,你老国公也应该认得。”
老国公认真看几眼:“我看着眼熟。”
“他十二岁,十年来您睡在床上,他长的年纪,怎么会认得?”范先生取笑着:“是他的祖父,跟您见过面。还是我带到您面前,如今也没了。唉,这人走的可真快。”
“那他怎么不提呢?”老国公笑道:“昨天一天我见十几个人,个个扯着亲戚邻居来见我,我一个也没想起来。倒是这个你一提我觉得熟悉,他却敢忘记?”
“他小他不知道也是有的。”范先生打趣:“也是,居然敢忘记你老国公虽养老了,外甥却是如日中天。就是没亲戚,也要扯上根头发丝儿,怎么敢不提。”
“有志气,我喜欢。要是装相弄计呢,我就烦了。”老国公把几个名字记在心里,邀请范先生道:“走吧,咱们一起见。侯爷躲闲,我来了,他就轻松了。他跑去园子里跟人逛去了,我带上你去。别怕,你虽腿不行,坐着当泥菩萨就行。”
范先生随他出去,两人全是行动不敏锐,软轿抬起前往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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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常驻文中,这样清静
多喜郡主和添喜女婿出来。鉴于权贵之家现出来无人可选,再出来以前没见彼此陌生
效仿袁训,精明强干,接近白手起家。开国局面重置,会有异姓王侯出来。仔这一直的亲妈从不亏待自己孩子
以后疑问,作者解释相信,你想要写得圆满,作者不一直这样做?
作者的设定,作者的文,偶然出来一个情节,没理由怀疑走偏而且永世不回
作者对你解释,对你保证都没效果了?反而成了作者不通顺。讲理不讲?
纠集几个跟风的,能反作者的水吗?白忙一场。
再不要拿一些初出来,情节不丰满的人物就影响你到九头牛拉不回。
再不要闹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