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邦上前,打开木笼,将里面的人拉了出来。看起来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下巴上长着稀疏的胡须,他闭着眼睛,张着嘴,嘴角边的还有些干透的血丝,正是叶名琛。
见五十岁不到的叶名琛,竟然如此模样,冯云山知道这一路上,圣兵对他是多么的不待见。
“叶妖头,睁开你的狗眼,面前是我太平圣军的圣王,特来看你!”刘胜邦拍了下木笼,喝道。
冯云山朝刘胜邦摆摆手,看着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叶名琛,微笑道:“叶大人,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吧?说起来,冯某还是广东花县人氏,大人算是冯某的父母官了。”
“听你口气,也似读书人,为何做如此有辱天地君亲师之事?不若迷途知返,听从招安,解散众人,投效朝廷,叶某包你一生荣华富贵。”叶名琛声音沙哑,反倒劝起来冯云山来。
“哈哈哈!叶大人当真可笑!投靠满清,给清酋做奴才,便是读书人应该做的事?冯某反清,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不再世世代代都做清妖的奴才!”
“既如此,不必多言!要杀要剐随你,叶某在阴府等你!”叶名琛说完,闭上嘴巴和眼睛,不再看冯云山一眼。
“叶大人,我劝你还是乖乖将你知道的广东府清妖兵力分布说出来,免得吃苦头!”冯云山喝道。
叶名琛却理也不理,浑似未听见。
冯云山朝刘胜邦示意一下,对叶名琛道:“既如此,叶大人,冯某便亲自送你上路吧!”说完,对刘胜邦道:“胜邦,将那剧毒之药喂叶大人2颗,送他上路!”
叶名琛睁开眼睛,脸色惨白,咬牙道:“来吧!”说完,主动张口,将刘胜邦递过来的2粒药丸吞入腹中。
过了一会,只见叶名琛摇摇头,好像觉得头很晕似的,接着便迷迷糊糊地斜瘫在地上。又过了一阵,叶名琛好似心跳加速,喘着粗气,眼部的瞳孔也开始扩大。
冯云山和刘胜邦对视一笑。成了!
“制台大人,你如此年轻,又没什么大功劳,何以升迁如此之快?”冯云山在一旁轻轻问道。
“叶某对君父…忠心耿耿,十余年平息…平息乱党反贼起事几十余处,剿杀乱民…近二十万,为君父分忧,还不算大功?”闭着眼睛的叶名琛,梦游似的,半坐起来,说到自己功劳处,还炫耀似的傻笑着。
“制台大人,有人说广州城的防卫都是广州将军布置的。不知道广州城周边兵力如何布置的?你有权调动吗?”
“胡说八道。穆特恩那狗…东西,虽然当了好……几年的广州将军,但广州布防都是沿用…康熙爷…旧制,还是本官就任巡抚时……建议朝廷加强……广州海口和河口巡防。”叶名琛越说越顺溜,嘴巴也不再结巴,“广州外有虎门、潮州、南澳、琼州、高廉、英德和惠州,各有一镇标由一总兵率兵驻守,共有绿营兵力近3万人。广州城内,东城为两广总督衙门、巡抚衙门、布政司、贡院、广州府学、钱局等文官区,西城则为广州将军衙署、副都统衙门、各旗营房等武将区。从道光二十一年开始,绿营兵出城,府城防治则全由八旗兵防守,一共近四千人。八旗兵主要驻守在归德门到大北门一带,汉人不能进入混杂居住,北部为汉军八旗,南部为满洲八旗。”
“制台大人,听说广州将军节制全广东兵力,那制台大人岂非成了摆设?”冯云山又引诱着问道。
“胡说!他穆特恩只是统辖八旗驻防旗兵,另外也只是和本督一同节制南韶连镇标和另外七镇、广州城守协、三江口协、黄冈协、罗定协、增城各二营,南雄协、钦州各一营,雷州左营、前山、永靖、连阳、惠来、骁平、潮阳、廉州、儋州、万州、和平、四会、那扶、永安、兴宁、平镇、潮州城守、石城、阳春、三水、徐闻、绥瑶等营。督标、抚标、提标皆不在他统辖范围内。”
冯绍光听得暗自好笑,这叶名琛还真嘴硬。明明除了他自己的直属的督标、抚标、提标外,其余绿营也几乎都由广州将军统辖,说是一同节制,但广州将军身为满人,又是武官,任职又长,在绿营中说话肯定比他好使。
“制台大人,你知道广州城旗兵有哪些重要的地方吗?”冯绍光直接问道。
“旗兵城内驻地就那些,还有个箭道场和马圈场以及校场。至于城外,倒有几处重地。八旗炮场在城东的燕塘,火药库在观音山。恩,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谁?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叶名琛突然睁开眼睛,脸色惨白,惊恐地望着冯云山,像是见了鬼一样。
冯云山见他清醒过来,知道再问也没有意义,便也不再理他,让刘胜邦还是将他绑好塞入木笼中,随后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