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统教见众美貌女子无不凛然地盯着自己,有些满意地接着宣布天王府戒律:
“第三,侍奉天王,却需谨记一些规矩。其一,天王府内不得高声说话,不得哭闹或大笑;其二,端茶捧痰盂要注意,捧茶不正难企高,拿涎不正难轻饶;其三,不准不漱口不刷牙,须知:面突乌骚身腥臭,嘴饿臭化烧硫磺;其四,眼睛看天王,要守规矩: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起眼看主是逆天,不止半点罪万千。”
“第四,却是十‘该打’。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夫主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说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嘴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眼左望右望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
“………”
杨统教宣读了十来条天王府中的戒律条规,沈冬莲完全蒙了。这么多条规,她完全记不住,也根本没心思去记,只是觉得自己来到一处森严的牢房,这也不准,那也不许,动则杖责、鞭笞,严重的,更是熨斗烙背、跪火链、挖眼、斩首等,想想,便让她不寒而栗。
随后,杨统教又将殿内的新入天王府娘娘共计六十余人,分为二十组,让二十余名女官,负责新娘娘的培训和日常生活起居,每名女官领三名娘娘,至早已准备的各处房间安顿下来。
沈冬莲和另外两名姑娘,却都是从天京城中汉西门附近的女馆中选出,因此便分到了一起,三人小心的一聊,竟然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都是相同,还是街坊,便很快熟络起来。
其中一人叫小玉,另一人叫小桃。
女官告诉三人,忘记自己的名字,记住自己的编号,以后在天王府中,没有编号,便无法生存下去。
因为,王府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包括他们女官。每个人的饭食、衣服,使用的用具,生病要抓药,都是要对应编号,才能领到。
沈冬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她奇怪的是,为何先前那杨统教有自己的姓?
根据女官的解释,天王娘娘太多,所以依照跟随天王的先后,又有不同的等级划分。
最高的等级是月宫,月宫内又有几名,天帝之女的正月宫,天王老家次妻赖娘娘却是又正月宫,还有二名廣西紫荆山出身的“副月宫”和四名金田村出身的“又副月宫”。
而月宫之下,却依次是“统教”、“提教”、“通御”、“正看”、“副看”。
其中,16名“统教”和32名“提教”,地位较高,却是女官之中私底下可以加上姓氏来称呼,以示尊敬,但在天王面前,断然不敢如此称呼,也要跟“提教”以下等级之人,一道以编号称呼。
沈冬莲的编号却是“天字六十八号副看”,而小玉和小桃分别为“天字六十九号副看”和“天字七十号副看”。
女官却是相当于太平军中一样,以官职代替编号,负责沈冬莲她们的这名女官,为天王府朝内女官一名卒长。
每天早上和下午都女官送来饭食,沈冬莲她们便安定下来。每天跟随女官背诵天王府戒规和天父诗,日子便这样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期间沈冬莲她们也出去过两次,但都是刚离开房间不远,便被值守的女官们叫回房间。是以,沈冬莲并没有看清楚天王府的具体模样。只是知道这天王府很大很大,估计有好几里方圆大,宫殿很多,一眼望不到头。
而沈冬莲他们住的地方,也是在一座宫殿之内的偏殿内,装饰考究,里面金碧辉煌,只是,沈冬莲全然没有多少心思欣赏这些。她想的是如何才能离开这天王府。
这天,女官将沈冬莲等三人,领至前些日子进天王府的那间大殿,却是一众新进娘娘都在里面。
当中一人,在众多女官的簇拥下,来到殿内,却是蒙得恩。
他清清嗓子,宣布道:“今日,本指挥给诸位娘娘带来一件喜讯。却是天王还缺少贴身的正看娘娘数十名,需要从诸位新娘娘中选出。这还是天王怜惜众位,给的机会,希望众位娘娘好好把握。”
随即,蒙得恩安排女官,让众人排成一列长队,出了殿门,一路绿树红花,间或又有水池,方广数十丈,池中各置石船二艘。池畔外为花园,有台、有亭、有桥、有池。过桥为石山,山有洞,中结小屋,须蛇行而进。
众人随着蒙得恩行了2里许,来到一处气派辉煌地宫殿,殿前正匾上书“金龙殿”。
沈冬莲只见殿内梁栋俱涂赤金,文以龙凤,光耀射目。四壁画龙虎狮象,禽鸟花草,设色极工。
殿后大门开了,数十名手持精光闪闪牌刀的天王御林卫士,簇拥着一名身穿綉龙黄袍的中年男人走进殿中。
沈冬莲抬头望去,只见黄袍中年人眼袋很深,明显一副气虚劳累模样,便猜想到这人是谁,再想细看,却见对方仿佛有感应似的,往这边瞟来,忙垂下头,胸口跳个不停,紧张得厉害。
幸好,蒙得恩站出来向中年黄袍之人禀道:“天王,新选的六十八名副看娘娘,已领到大殿,请天王甄选,有满意者,便提为正看娘娘,贴身服侍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