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福莳苦恼起来。
这个时候,刚刚从北方返回顺化皇城的礼部侍郎潘清简出了个主意:求助早就对越南垂涎三尺的西洋国家法兰西,舍弃一些利益,包括开放些港口,出租昆仑岛等,让法国洋人出兵帮忙,击退中华帝国。
阮福莳眼睛一亮。他也清楚,求助洋人无异与虎谋皮,但如今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于是,他派潘清简乔装打扮一番,去找到已经被敌军攻陷的嘉定城内的法国领事。
同时,他又想到了世仇柬埔寨金边王朝和暹罗,如今的生丝存亡关头,敌人也能变成朋友。他同时派出亲信前往两国,诉说利害关系,声称北方的中华帝国占领阮朝之后,必定会继续西进,将他们也全部占据,正所谓唇齿相依,阮朝一旦灭亡,他们也不会好过,不如牵手共抗,尚有一线生机。
等待消息的这半个月,阮福莳犹如煎熬一般。
北方,整个越北,已经几乎全部被讨虏军占领,连那该死的朱洪英和刘长清也土崩瓦解,不知去向。北方的敌军已经攻打到清化省,并且,继续朝南攻击。
而南方,则更让他悲痛欲绝:南方的近二十个省份,才半个月功夫,就全部被南方的敌军占据。由于顺化的命令没有及时下达到南方,他那英勇的南方守军,顽强地拦截阻击不断进攻的敌军,但却一边倒地被屠杀,一败涂地。南方的三万官兵,被击溃后,只剩下一万多名,逃回中部地区。如今,相当于整个阮朝,面积最大的越北地区和最为富饶的南圻地区,全部被对方占领,只剩下中部的中圻地区,还在自己手中。而且,整个兵力,只余下四五万人。
就算自己要抽调精壮冲入军队当中,也凑不成十万兵力了。毕竟,五六年前的那场大饥荒,整个中圻地区,便饿死了三四十万人,总人口都没多少的中圻地区再难凑出多少精壮了,即便是有,也早就被征调充军了。
因此,阮福莳悲哀地发现,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现实,那就是想要凭借他们阮朝自身的兵力,想要击败来自北方的敌军,完全是痴人说梦。别说击败对方,连守住中圻地区,守住顺化皇城都不大可能。
幸好,这个时候,偷偷潜伏到嘉定城找法国领事的潘清简回来了。不过,让他绝望的是,法兰西洋人的回复是,他们也无能为力。若是有可能,再过半年一年的时间,等他们在欧洲的战争结束后再考虑和他们的交易。
不过,他们的条件太低了,法兰西的要求是,阮朝直接割让包括嘉定在内的越南南方十三省,并且,接受法兰西为唯一保护国,未经法兰西的同意,不得割让领土给其他国家,开放所有沿海港口和内河河流供法国商人通商,保证法国人的贸易自由,再允许基督教教士在越南境内自由传教。若是同意这些,便提前签订好条约,法兰西会在半年到一年后考虑是否派兵前来援助。
阮福莳气得一脚将潘清简踢翻在地!这什么条件?什么援兵都不派,还提这么多的条件,自己答应这些条件,跟如今的这样阮氏王朝频临灭亡有何区别?半年后再考虑是不是派出援兵?不用半年,阮福莳估计只要一两个月,自己的江山就得全部葬送。那时死法国佬再派兵前来,给自己修坟吗?
而向西面的金边王朝和暹罗求助的信使也带来了消息,这两个国家都不肯出兵,生怕惹祸上身。不但如此,他们还准备立即向北方那个邪恶的国家提供军粮犒劳,以便讨好对方,同时还准备上表请求为附庸国,直接依附对方。将原本的藩属国,三年朝贡一次,改为每年朝贡一次的附庸国,连宰相都由对方任命。
阮福莳的心顿时变得冰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他只怪自己没早点摸清形势,想不到这个推翻满清皇朝的粤贼叛军,竟然有这等武力,连西洋国家都退避三舍。要是早知道如此,他也像暹罗一样,早些上表请求将自己的阮氏王朝从满清的藩属国顺延改为附庸国,甚至服属国或者屏藩也行,总比如今这般走投无路,濒临国破家亡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