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天山郡的道路上,一队骑士正打马疾驰。
为首一人身着黑色铁甲,内里却是赭黄色衬袍,袍子上有龙形暗纹,其身份已呼之欲出了。
十一月初五离京,赵延洵花了七天时间,从京城一路赶到了陇右。
期间路过王府,他只进去住了一晚,第二天又继续北上了。
十一月十四,赵延洵到了北安府。
在此之前,他已向西北总督署,以及禁军都司兵马传讯,要在十五这天召集议事。
由皇帝召集的议事,其规格已是最高,文武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
所以在十四号这天,受召之人全都到了北安府,迎接着赵延洵的到来。
为了迎接赵延洵,文武官员们全都聚到府城北门外,同时还召集了许多百姓前来。
平日里官军百姓,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碌,基本没有如今天这样聚起来的机会。
虽然被妨碍了正事,但多数人都感到高兴,只因他们是来迎接皇帝。
对北地郡大多数人来说,赵延洵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恩情难以报答的话,前来迎接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而现场除了北地郡的原住民,还有一年多来被流放的人,他们对赵延洵自然充满恨意。
只不过,在罗伦那次告诫之后,这些人的怨气也在逐渐化解,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时间大概来到中午,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中,远处官道上扬起了烟尘。
“让百姓们都站好,让他们一会儿都守规矩!”
说完这话,罗伦又转向闫建章说道:“城内戒严之事,你可都安排妥当?”
闫建章极为无奈道:“大人,这话你都问了三遍了!”
“妥当些,总没有错!”罗伦沉声道。
“刚刚才吩咐过,大人你就放心吧!”闫建章笑着说道。
在向闫建章等人交代完,罗伦走向了禁军一群人。
“诸位,皇上就要到了,咱们可别太生分……否则皇上哪儿可过不去!”
“罗大人,道理我们明白!”许洪答道。
他们这两拨人,前段时间才被圣旨申饬,若眼下再表现出矛盾重重,那等于是自找不痛快。
皇帝威严深重,他们这些人再有功劳,赵延洵面前也硬不起腰杆儿,何况他们本来也不占理。
现场此刻一片安静,不是因为百姓冷漠,而是总督署提前就有告诫,让他们不要胡乱作声。
事实上,这很考验西北总督署的治政能力,毕竟现场可有好几万人。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北总督署和禁军诸文武官员,聚集在现场有上百人,此刻皆面向赵延洵大礼参拜。
而周围的士兵们,此刻也都单膝跪地,向他们崇敬的皇帝行礼。
当然了,在场的老百姓,此刻也都跪到了地上。
勒住缰绳,控制马匹不再乱动,赵延洵沉声说道:“不是说过了,不必如此隆重迎接,尔等为何仍如此兴师动众?”
“启禀皇上,按制……皇上驾临臣等应出城百里相迎,如今臣等只出城相迎,已是……”
没等罗伦说完,赵延洵又问道:“那这些百姓又怎么说?”
打断人说话很不礼貌,但却能扰乱人的思路,如果编瞎话就很容易穿帮。
可罗伦是谁,统领西北的总督,这点儿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回禀皇上,百姓沐浴皇恩,皆是自发而来,臣又岂敢阻拦?”
“哈哈哈……”
赵延洵笑了起来,随即他打马往前,最终停在了罗伦面前。
“罗卿,一年多没见,你还是一点儿没变!”赵延洵轻笑道。
听到这话,罗伦心里松了口气。
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便是皇帝最倚重的大臣,罗伦也不敢有丝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