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名垂暮老僧拄着一根树枝缓步二来,只见其身形清瘦,颧骨高耸,颌下白须枯槁,倒是与圆仁有几分相似,以至于让李浈觉得是不是这唐朝和尚们都是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待得老僧走进,冲众人合十行礼,笑道:“平日里这山中少有人来,今日见到诸位施主,老僧倒有些意外了,不知几位施主来此作甚?”
此时李浈赶忙回礼答道:“不瞒法师,小子受圆仁法师所托,前来山中代为巡礼!敢问法师这山中可还有完整的寺院?”
“圆仁法师?不知他如今可好?”老僧闻言后神情竟是显得有些激动。
“圆仁法师身子还算硬朗,只是不日即将归国,听法师此言难不成认得圆仁法师?”李浈讶异道。
“呵呵,老僧法号愿诚,当年圆仁来此巡礼之时,便是在老僧所在的佛光寺中,又岂会不认得他呢!不过会昌五年时此地佛寺尽毁,如今尚且完整的不过只有一座南禅寺,而佛光寺虽不曾尽毁,但也只剩下了两座偏殿而已!”老僧说到这里神色不免有些悲苦。
“佛光寺”李浈沉吟道,对于佛光寺,来自于后世的李浈自然是了解一些的,此时听愿诚所言之后心中自然有些激动。
“那不知法师如今现居何处?”李浈忙问。
愿诚闻言后长叹一声道:“老僧如今便住在佛光寺之内,若施主礼佛的话可去山下南禅寺,寺中主持愿明法师乃是老僧师兄,定会招呼一二的!”
“既然圆仁法师最初便是在佛光寺礼佛,那么小子自然也应到此,还望法师莫怪小子唐突才是!”李浈赶忙回道。
愿诚闻言后不由面露难色。
李浈见状不由一愣,而后问道:“法师可否有什么难处?”
闻言后,愿诚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倒也并非老僧不愿收留,只是自会昌法难之后,这山上便定期有官军前来清查,一旦发现有寺院收留信众香客,便要收没随身财物,如若不应轻则一顿鞭笞,重则便是血光之灾,老僧只是不愿众位施主冒险罢了!”
众人闻言后不禁面面相觑,按理说陛下登基后已经责令停止一切毁佛行为,也正在逐渐努力恢复一些佛寺的重建,此时虽说不至于将五台山所有佛寺全部重建,但也绝不应有再阻止佛众信徒礼佛的动作才对。
而且听愿诚所言,这些官军所为竟与盗匪山贼一般无二。
“但不知是哪里的官军?”李浈问道。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此地属义武军治下,想来也是其所为了!所以老僧还是劝诫几位施主最好到山下的南禅寺礼佛,毕竟那里是朝廷允许留下的唯一所寺庙!”愿诚低声叹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小子便更要去佛光寺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违逆陛下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