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仆固温不顾一切地扑向平卢节度棣州之时,被困于深州城外的李浈却早已身处冀州大营。
不过对于李浈的到来,王元逵却早有预料,在王元逵看来,这一切的因果皆由李浈而起,所以最害怕的人并非自己,也并非张仲武,更并非刘约,而是李浈。
说到底,无论此事如何发展下去,最终将要承受的却必然是朝廷的怒火,而面对朝廷的追责,李浈势必在劫难逃。
所以如此一来,李浈无疑是最希望此事尽快平息之人,最好的结果便是两大藩镇各自撤兵,而后李浈再主动向朝廷请罪,或许朝廷会念及李浈之才而有所宽恕。
不过,这终究是王元逵一厢情愿的想法,在李浈到来之前,他的心中早已筹划万般,甚至早早地便想好了在见到李浈之后的诸般说辞。
但,世事总与愿违,当李浈真的进到自己账内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便让王元逵顿时措手不及。
“敢问使君家小可都安排妥当了?”李浈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甫一见面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王元逵及账内众将为止一愣。
但王元逵旋即恢复冷静,只看着李浈,也不说话。
“怎么?难道使君竟毫无准备?”李浈故作讶异地问道。
“大胆李浈,面见使君还敢口出妄言,该当何罪?”不待王元逵说话,一名壮硕武将便厉声喝道。
李浈则面色更显惊异:“怎么?难道使君准备抗旨不尊?”
“李浈!休要再胡言乱语,朝廷至今并无任何旨意,何来抗旨一说!本使倒是要劝你快些将那杀我大将的凶手叫出来,否则”
“否则使君便要兴兵讨伐?但不知使君所伐何人?是卢龙张使君还是区区在下?”李浈紧接着问道。
王元逵正要说话,但却只听李浈马上又道:“然后河北大乱,甚至因此动摇帝国根本,介时不知使君以为朝廷将如何应对呢?”
“哼!难不成朝廷还真的敢举兵兴师问罪么?”王元逵冷笑,虽说其对朝廷素无悖逆之心,但若朝廷真的敢举兵镇压的话,自己手握重兵倒也不惧。
“不错!若在此时朝廷必不敢对河北用兵,但若是成德、卢龙二镇大战之后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话使君不会没听说过吧!介时两镇兵力大损,而朝廷却是兵强马壮,我想陛下是绝不会放弃这个天赐良机的!”李浈负手而立,言谈举止之间谈笑自若、字字诛心。
王元逵与众将闻言后面色微变,对于李浈所言,心中顿生了几分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