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之后,李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朕听说吐蕃赞普达玛遇刺身亡?此事可当真?”
“回禀大家,据剑南节度使奏报,达玛自继任赞普以来,下令禁止臣民信佛,焚毁佛经、关闭佛寺,迫令僧人还俗,这才激起了僧人反抗,于数月前被一僧徒以箭射死,事后因吐蕃朝廷封闭消息秘不发丧,待传到剑南时已是三个月后,此后剑南节度使又经多方查证之后方才奏报,是以此消息理应属实!”王归长如实答道。
“呵呵,这达玛的做派倒是与朕那皇侄一般无二,只是他的运气却没那么好了!不知达玛可有子嗣?”李忱笑问。
“据说只有一遗腹子!”
“哦?”李忱闻言后略显惊讶,而后却是抚须大笑道:“哈哈哈!达玛这一死,吐蕃各方势力怕是要争个你死我活了!若朕所料不错,此时吐蕃已然大乱了!”
幽州。
张仲武默默地将一张明黄色的绢帛放在一旁,伸手揉了揉两侧太阳穴,脸上疲态尽显,颌下长须似乎也变得有些枯槁,无精打采地垂着。
“阿耶,既然朝廷不肯派兵,那我们又当如何?”张直方忍不住问道。
一旁的李承业也低垂着脸,接连暗叹不已,原本想为卢龙求些援军,但却万万没想到陛下竟如此堂而皇之地一口回绝,难道李忱就不怕因此引起张仲武的不满么?李承业不知道李忱为何如此,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已无颜面对张仲武。
而卢龙众将不出所料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甚至有人建议张仲武罢兵息战,退回幽州戍防。
张仲武缓缓抬头看了看众将,而后将目光停在李承业的身上,“子允以为老夫应当如何?”
李承业闻言后不由苦笑一声,心中自顾哀叹道:“我又能当如何?”,不过话虽如此,此时此刻自己却绝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
只见其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说道:“回禀使君,此战不仅关乎我大唐国运,更关乎我卢龙安危,此时我等已再无退路!”
话音刚落,便只见一名中年武将冷声笑道:“哼!李刺史如此认为,怕是朝廷不这么以为,我看还是算了吧,只要保住幽州不失,那我们也算是对得起朝廷了!”
此人乃是卢龙都知兵马使张允伸,字逢昌,自雄武军时便跟随张仲武左右,原本只是一名小小的军校,只因其曾为张仲武而身中三箭,自此便深得张仲武器重,从而逐渐成为卢龙军的左右厢兵马使周綝、李茂勋之外的猛将之一,与前二人并称为“卢龙三雄”,足以可见其在军中地位匪浅。
张允伸与严朔在雄武军时的际遇有些相似,不过若严朔不被调往江陵府的话,卢龙节度都知兵马使的位子恐怕还轮不到他来坐。
而面对这样的人物,李承业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微微一笑,道:“张将军此言怕是要将我卢龙一镇置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