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前几日在同袍的启发下,冯尨决定将这三亩田产租赁出去,一来不致使好端端的田地继续荒芜下去;二来自己与老娘每年也能多了些进项。
冯尨这才寻了个空闲,自长安回了老家着手此事。
脱掉了那袭黑衣,摘掉了腰间的长剑,冯尨重又换上了庄户们穿得粗布麻衣,而当来到自家耕地时,冯尨却不禁怒由心起。
本该荒芜的自家的耕地,竟不知被谁家种满了冬麦。
“阿兄?!”
正在此时,身后走近一人,冯尨转身望去,正是隔壁家二郎。
“果真是阿兄?!”
二郎肩上扛着铁锄,长得比冯尨还要壮硕些,见是冯尨之后脸上不由泛着浓浓的笑。
“哈哈哈,二郎,许久不见长得壮了不少!”冯尨用力地拍了拍二郎结实的肩头,大笑道。
“干的都是力气活,不比阿兄在京城里舒坦!”
二郎咧嘴笑道,至于冯尨究竟在长安城里做些什么,他从未提起过,二郎也从没有问过,只知道冯尨极少回家,以至于其老娘都是街坊邻里相互照料着。
但冯尨每次一回来,总是会挨家挨户地前去致谢,临走前也总是会留下几贯银钱。
“阿兄这次什么时候走?”
二郎问道,虽有此问,但他也知道,冯尨每次回来至多待上三日。
冯尨闻言却并未答话,而是指着自家的田产,问道:“这是谁家的冬麦,种便种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冯尨确实并没有打算因此而向谁问责发难,毕竟大家都是同乡,甚至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不管谁种,至少也须得招呼一声。
这是起码的礼数。
二郎闻言后面色显得有些无奈,看着四下无人,拉着冯尨低声说道:“上个月来了些佃农,说是马县令派来的,还带了县衙的文书,说是县里征用了,不仅阿兄一家,还有几家的田产也被占了去,既是马县令说了话,所以也没人敢去争辩什么!”
“马煜!?”冯尨怒道。
“阿兄千万声音小些,官家的事咱们吃罪不起,全当这些田产喂了那些猪狗!”
“呵呵!”冯尨冷笑一声,道:“我倒要去问问,到底是朝廷的政令,还是他马煜强占民田!”
“阿兄切莫冲动!”
说着,二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阿兄忘了五年前,周乡绅一家是怎么被灭门的了?!”
县衙后堂,马煜近来的心情很好,凭白多了上百亩的田产不说,便是京城也传来了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正因如此,马煜琢磨着再过上两三日备些好礼去趟京城,毕竟也该去那个做宰辅的堂叔家里尽尽孝了。
正这么想着,忽闻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启禀明公,衙外有一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