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方才李浈只是有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预感的话,那么现在便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危险的存在。
李浈面色大变,北衙禁军共为十军,分别为左右羽林、左右龙武、左右神武、左右神威和左右神策。
其中实力最强的左右神策各掌握在马元贽与仇士良手中,而剩余八军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却是负责整个宫廷戍卫的重要力量。
而仇士良在这个时候宴请其余八军统领,而且又提早与杞王见面,其心早已昭然若揭。
“然后呢?”也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李浈说话有些结巴。
严恒此时面色凝重地说道:“庆幸的是八位统领还是忠于陛下的,不幸的是,仇士良将八位统领已秘密软禁起来,而且由右神策军接管了宫廷戍卫!”
“什么?!仇士良他竟竟敢”李浈向后趔趄了几步,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原本以为在这一局对弈中自己已占先手,不料直到这最后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别人棋盘之上的那一枚棋子。
“怕是不仅仅只有仇士良那么简单!”程伶儿紧接着说道,脸上的担忧之色丝毫不比李浈差了多少。
“阿姊是说马元贽也参与其中?可这些日子里我的人并未查到他二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啊!”严恒诧异道,他相信自己的属下,正如他相信李浈一样。
李浈摇了摇头道:“没查到并不代表没有,单凭此前二人互有默契这一点便足以说明,马元贽一定知道仇士良的计划!”
程伶儿此时插话道:“不错,右神策军接替北衙禁军戍卫宫廷,马元贽不可能不知道,但你可曾看到马元贽有什么动作么?”
严恒摇了摇头,道:“这倒是的确没有,马元贽一如往常那样督促左军操练,并没有什么异常!”
“所以,此时马元贽没有什么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程伶儿说道。
“再过两日便是大阅之日,谁也说不清仇士良会在何时动手!”程伶儿坐回榻上,面露忧色。
李浈想了想后说道:“仇士良既然一手促成了此次大阅,那么他便一定会多等这两日,况且若我猜得不错,仇士良的准备还远没有那么充分,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急于去见杞王!”
严恒点头表示同意:“嗯,如此也有些道理,因为就在仇士良见过杞王之后,杞王府的护卫便增加了许多,应为神策军假扮!”
此时只见李浈突然对严恒说道:“我进不得宫内,你可能进得?”
严恒想了想后,道:“我试试,但不保证一定能见到陛下,毕竟仇士良素来谨慎,若其有心谋逆,怕是会更加小心!我需要怎么做?”
李浈点了点头,道:“你若见了陛下,一则提醒,二则务必使陛下不露声色!”
“没了?”
严恒诧异道,在其看来,即便是神策军也依旧要听从陛下的命令,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仇士良自然无法得逞。
李浈摇了摇头,道:“没了,军权在握,仇士良可以有无数种理由让这些士兵拒绝执行陛下的命令,眼下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只要陛下在,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李浈说得不错,眼下不仅我们进不去,怕是连某些大臣们也进不去了!”程伶儿插话道。
“某些?”严恒不解。
“自然是诸如封大夫一类的老臣!”李浈说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严恒问。
李浈闻言之后陷入沉默,自己身在长安,手中无一兵一将,即便是想要出去临时借兵,一来无陛下旨意,二来时间似乎也并不允许,三则如果仇士良不蠢的话,此时此刻的长安城怕是早已进得来出不去了。
但随即,李浈缓缓说道:“我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