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的面色有些冷峻,伸手轻轻敲了敲囚车的木梁,发出轻微“梆梆”的声音,异常清脆。
“呵呵,可你信不过朕,你后悔拥立朕继位,但不得不说,这却是你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不是么?”
说罢之后,李忱又笑了笑,“去吧,你曾经犯下的罪孽朕会让史官秉笔直书,只有你的大奸大恶恶,才能成全朕的明辨是非!你的死,会让朕在天下人面前站得更直些!”
李忱说着,缓缓转身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你不过想要的的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后名”
说到此处,李忱不由仰天大笑“可是朕绝不会给你!”
仇士良怔怔地望着李忱缓缓消失在自己眼前,直到身旁再无一人。
雪依然在下,单薄的衣衫之下,是仇士良瑟瑟发抖的身躯,但此时此刻,那张原本神情木然的脸上却微微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原本浑浊呆滞的目光也渐渐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大皇子呵呵”
原本服毒口不能言的仇士良竟抽动着嘴角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
“今日的惊喜倒还真是不少啊!”
望着李忱父子离去的方向,仇士良喃喃自语,“只是你们还是不明白,若手中的力量足够强大,即便是黑的,最终也会是白的;即便白的,也会便黑!”
华清宫的围墙之外,是一条环绕着整座宫城的缭墙,缭墙之外西侧,有宅第十余所。
玄宗年间,曾将此赐予杨国忠、虢国夫人、秦国夫人既韩国夫人等一干贵胄,但此后因历代天子极少游幸华清宫,所以这些宅子也便闲置下来。
如今李忱索性将这些宅子用来安置这些品级不高的随行官员,而李浈便在其中。
一间并不起眼的厢房之内,李浈褪下官服,半倚在凭几上,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其面前安坐的则是刘瑑、郑颢与郑从谠三人,三人脸上显得并不轻松,虽然不似李浈那般苦大仇深的表情,但也是愁容满面。
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而压抑。
“泽远”郑颢率先开口。
“你方才说马元贽会反,可有何证据?”
李浈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的感觉罢了!”
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刘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难不成就凭你的感觉,便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郑从谠也缓缓说道“是啊,先不论能不能将凤翔的兵借来,便是真的借来了,若马元贽并无反心,你让陛下如何向马元贽解释?”
“陛下调何处的兵,难不成还要向马元贽解释?”李浈反问道。
“话虽如此,但毕竟马元贽今非昔比,在他手中可是有足足十万禁军啊,如今除掉了仇士良,却养肥了一个马元贽,日后怕是比仇士良更加麻烦!”郑颢叹道。
李浈闻言笑了笑,道“所以既然做了,那便要做到底,养虎为患的事情我不会做,陛下也不会做!”
三人顿时面露惊骇,“怎么?难不成这是陛下的”
“幽州行军司马李浈可在?”
话未说完,便只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闻言之后,李浈微微一笑,道“我们的帮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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