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德裕闻言后抚须大笑,“说句大逆不道之言,老夫平生阅人无算,看不破的却唯陛下一人,这也不过是老夫斗胆妄自揣测之言而已!”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也就是文饶公敢这么直抒胸臆了!”李浈随即笑道。
闻言后,李德裕的脸上不禁现出一抹淡淡的得意之色,而后继续说道:“前阵子陛下将崔珙赶去做凤翔节度使的时候,老夫便猜到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没想到竟是对马元贽、仇士良动手!”
说着,李德裕看了一眼李浈,道:“看来这定是你的主意了!”
李浈讪笑一声,道:“只是没想到还是陛下想得更周全些!”
李德裕白了李浈一眼,口中冷哼道:“但凡陛下思虑稍有不及,你葬送的便是大唐的百年基业,便是大唐的罪人!”
李浈虽然点头称是,但脸上似乎并没有太多惭愧之意,连连说道:“全赖陛下英明!”
闻言之后,李德裕不禁长叹一声,道:“只是老夫没想到的是,陛下为了你,竟早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这又从何说起?”李浈闻言顿时面色大骇。
只见李德裕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陛下贬崔珙为凤翔节度使,退可兵控散关,进可兵发京畿,此为其一,倘若陛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只要新君略施恩泽将崔珙官复原职,便可将其牢牢攥在手心,而以崔珙的声望,足以咸服百官!”
“新君?”李浈目中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异样。
李德裕望着李浈,脸上似乎略带着些许无奈,但在无奈的背后,更多的却是一种鼓励。
“呵呵,既然陛下龙体安好,那么有些话便不能说了。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你来东都不仅仅是劝老夫回京这么简单吧!”
李浈笑道:“文饶公慧眼如炬,那晚辈也便直说了,晚辈请调东都幾防兵马!”
“仅仅一个东都幾防,怕是难解眼前之危吧!”李德裕笑问。
“自然不止东都幾防,在来见文饶公之前,晚辈已派人去了商州!”
“金商防御使崔碣!”李德裕恍然大悟。
“此前镇压原金商防御使吴灼叛乱时,晚辈与崔使君曾有过一段交情,想必崔使君应该不会忘记的!”李浈笑道。
言罢,李浈紧接着又道:“不仅如此,晚辈还派人去了江陵!”
“荆南的兵马终究距离太远,不过”李德裕莞尔一笑,道:“严武正那憨货可不管这些,必然会调动大军,而大军异动必然惊动监军使,仇士良很快也会知道的!”
“敲山震虎这一步棋着实高明!”李德裕不禁拍掌大笑,脸上的忧郁之色也瞬间一扫而尽。
“另外”
显然,李浈的话并没有说完。
李德裕闻言后微微一愣,而后摆了摆手笑道:“难道你还想打河朔三镇的兵马不成?先不说那三只老狐狸肯不肯动弹,即便他们想动,也绝对入不了潼关的!”
李浈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地望着李德裕。
李德裕见状,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而后将身子重重地向后仰在凭几之上,同时摇头长叹。
“唉谁能想到,天下兵马竟被一个小小的幽州行军司马征调了三成,仇士良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