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虽没有说话,但却微微侧了侧脸。
萧良没有再说话。
王归长见状,只得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忱的神色显得有些失望。
“回禀陛下,方才李司马调动城内所有勤王大军”
来人没有说完,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进皇城?”李忱不待来人答话,紧接着又问:“仇士良还没死?”
“据说仇士良被一不明身份的少年诛杀在玄武门外!”
李忱闻言有些吃惊地看了看萧良,他自然明白这少年便是经萧良亲自调教后的李漠,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李漠果真如此勇猛罢了。
萧良却依旧如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李忱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终于将手中的铜炉放入王归长手中。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朕若再不出现,怕是整个神策军都要没了!”
言罢,李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来人说道:“你去传朕的口谕,城内所有兵马按兵不动,更不得擅入皇城!”
自会昌元年元日至此,这场足以载入大唐正史的叛乱终于在李忱的出现后乃告结束。
历经整整七日,近万名大唐将士及宫女侍者血洒长安,唯一令人欣慰的便是此次叛乱中并未过多殃及百姓,故而并未动及根本。
同时神策军众将士也在李忱的赦免下得以保留,只是一番换血已是无可避免。
当东方的晨曦再度普照长安时,当惶惶不安的百姓再次走出家门时,一切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会昌元年,正月二十三。
这是平叛之后的第一次朝会,当李忱此生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身着衮冕出现在众臣眼前时,满堂文武竟是不由泪流满面。
“朕”
李忱端坐龙榻之上环视众臣之后,先是面色一沉,而后才缓缓开口:“多谢诸位爱卿!”
群臣忙齐齐躬身施礼,口中山呼“圣人万岁”
“朕还要谢谢仇士良,谢谢朕那位亲子侄,谢谢所有背叛于朕的那些人!”
说至此处,李忱稍稍一顿,紧接着又道:“是他们让朕看明白了一些事,也让朕下了一些决心!”
言罢之后,李忱轻唤一声:“翰林学士承旨!”
话音方落,只见刘瑑侧步上前,王归长则将一明黄色绢帛递与其手,刘瑑双手接过,而后缓缓展开绢帛朗声念道:“门下,会昌元年元日,有阉宦神策军军使仇士良、兖王李岐上受皇恩,下承民意,然其不思忠君,不敬万民,悖逆臣伦”
显然,这对有些人来说是一道催命符,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一张功劳簿,其中仇士良、丌元实三族自然无可恕免,兖王李岐虽已被郭睿谋害,但仍被削去王号,逐出宗庙贬为庶人。
至于郭睿,李忱没有提及,但群臣都知道,在平叛当晚郭睿便被带到了大理寺,再也没出来。
金吾卫裨将何仁厚,封轻车都尉,任羽林郎将;金吾卫巡街使秦椋,封骁骑尉,任左羽林军副使
宣读完毕,群臣不禁面面相觑,御史中丞封敖不免略有不满之色,移步出列躬身说道:“陛下,似乎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