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便叫来身边的一个太监张环,令其把上次从东南冒死前来的五品知州叫来。
却说名叫马鉴的中年男子,自从上次觐见皇帝后,因为没有具体旨意也不敢擅自离京。
在朝堂上被庭杖的布政使和指挥使都官居高位,虽然受了皮肉之苦,但难免心里对这个马鉴心怀怨恨。一个小小五品竟然敢跑到京都告状,不仅越过了自己,还一点声响都没有。
马鉴来到大殿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因为虽然前几日免了刑罚,但到底还是不知道朱祁镇这个威武的皇帝在想什么。
朱祁镇看着下边颤抖的马鉴,心里笑了笑,这个官员虽然不知道能力如何,但是一片忠诚倒是可嘉,并且为了向自己陈述实情,应该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朱祁镇缓缓说道:“你起来吧。”
“是,陛下。”马鉴起身后依旧低着头躬着身。
“抬起头来,看着朕。“朱祁镇中气十足,大声说道。
马鉴听闻后自然不敢违逆,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朱祁镇。
“朕问你,你乃哪里人士?做着五品知州多长时间了?”
“禀告陛下,臣乃江浙人士,自从接任建宁府的知州已经五年了。”
朱祁镇想了想,五年已经算是很长时间,想必应该对于东南一带颇为熟悉,既然生长在江浙,又为官在福建。“朕看在你冒死前来跟朕说实话,朕现在交付你一项重大的任务,你能胜任吗?”朱祁镇问道。
只见马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原来以为皇上会责罚自己为官不利,已经抱着被降职处理的打算,没想到皇上会交托自己任务,当下感激的说道:“皇恩浩荡,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给臣的使命!”
朱祁镇就是要看到这个样子,看着这个马鉴,看了看和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出入也不大,人到中年却卡在五品,为人过于耿直,不会圆滑处事,一直没有得到升迁,这才可以放心的使用。
“好,朕现在就任命你为暂代福建都指挥使,以后总领东南地区抗倭事宜,日后正式人员朕稍后和你说”朱祁镇高声说道。
马鉴听完后,心里更是一震,这可以说是一方的封疆大吏了,自己为官多年,多有坎坷,一腔抱负不得施展,又不想与其他官员同流合污,一直以来都被孤立在一旁,虽然是五品知州,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权力,也根本没有人听从自己的指挥,此时进京冒死前来,原本就安顿好了妻儿,准备有去无回的,那曾想到皇恩浩荡,不仅没有要了自己的性命,还擢升自己的官职。扑通扑通,大殿之,上响起了磕头的声音。
“朕不要你现在百般叩首,朕要的是你上任之后能够好好替朕守住这东南边境,朕不求你有功,只要无大错,回京朕给你一个锦衣卫都指挥金事,虽然不如封疆大吏,但是朕不会亏待你,“朱祁镇正色严肃的说道。
“臣领命!“马鉴起身后,老泪纵横,朱祁镇看着满目泪水的马鉴紧接着说道:“不过在你上任之前,你去郴州一趟,带上个叫朱英的人,这是王景弘为朕推荐的晚辈。福建水师要建立起来了,朱英是个可用之才,虽然文武双全,却是个书生,慢慢让他攫取功勋吧之后福建水师要交给此人,朕相信王景弘的眼光”
王景弘是大明朝著名的航海家,曾随郑和多次下西洋,郑和死于海上,最后也是此人将大明水师带回来的,后一直是南京守备,王景弘晚年潜心整理航海资料,撰有—赴西洋水程,正统元年进京朝见,推荐好友朱思谏之子朱英,文武双全可为航海人才,回去之后正统二年便去世,其子王祯袭南京锦衣卫正千户,王祯和朱英也是儿时好友。
马鉴听闻后脸上露出丝丝疑惑。
“记得你带上此人后,一定要好生锻炼他,在行伍之间开始培养他,切记不要消磨了他的锐气,也不要纵容他的傲气。”朱祁镇随意的说道。
马鉴看着眼前的不足二十岁的皇帝,此时俨然。
充实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是,臣下一定谨记陛下的嘱托,不辱使命!”马鉴最后又磕了几个响头离开了。马鉴出了皇宫,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因为皇上不仅升了自己的官职,并且还安排锦衣卫同自己一起前行,路途之上应该不用担心报复或者刺杀了,马鉴重重的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皇宫方向,暗暗发誓,陛下,臣一定替您培养这位福建水师的掌舵人。
却说朱祁镇等马鉴离开后,微微揉了揉眉头,也不知道为何最近,头有些疼,旁边的王振看在眼里,嘴上开口说道:“陛下,奴才扶您去偏殿歇息一会儿吧。”
朱祁镇点了点头,到了偏殿刚刚坐下,就听到王振传话,说王振从孙太后那里端来汤品,是孙太后专门吩咐人熬制的。
“陛下,太后担心您为国事操劳,特命人等专门选用了上好的人参,熬制了许久的汤品,吩咐给您送来。”
王振走到朱祁镇身旁,打开了食盒碗碟,朱祁镇闻着飘香四溢的热汤,,顿时觉得心脾舒爽,刚才的头疼也微微好了许多。
“陛下,奴才用不用给您揉揉肩?”旁边的王振在朱祁镇的一旁说道。
“王振,你刚才从太后那里过来啊?”朱祁镇放下手中碗碟,闭着眼睛问道。
“是,陛下。”
“太后现在在做什么呢?”
“太后现在吩咐一应宫人在整理一些以前宫内的贡品,太后便想着收拾收拾,说不准陛下您什么时候需要呢。”
王振依旧是在旁边说道。
朱祁镇听闻后,心里有些感慨,虽然这帝王之家不比寻常百姓,这孙太后竟然也这般默默替自己着想,当下觉得丝丝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