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骑兵下马警戒。还有一不少军队,一层层的布置了防御圈,最北面的探马,就在两军中线之处,与瓦剌骑兵遥遥相对。
而在骑兵方阵北边,却是无数火铳兵,层层叠叠的列阵,一个个单薄且完整的火铳方阵,排列开来。
作为阻挡瓦剌骑兵重要的防线。
当年忽兰忽失温之战,瓦剌铁骑就是败在统率神机营的柳升手下。
对这样的阵势,并不陌生。
甚至忽兰忽失温之战前,火铳火箭等火药武器还单单装备于神机营之中,正是在这一战之中大放异彩,才让几乎所有的明军都装备了一定量的火铳,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
不过,这些火铳还是作为一种防御兵种而存在的。
外围警戒,据险而守,守护大营,防御骑兵冲击,等等,
外围火铳方阵,内里骑兵以逸待劳,方阵与方阵之间,环环相扣,几乎无懈可击,也先远远看了好长时间。
也先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他想来好几个进攻路线,随即被自己否定了。
对于骑兵来说,列阵不敌,是绝对的真理。不管是那一个朝代,面对阵势严整的明人步兵方阵,就不要轻易进攻。
这几乎所有游牧民族的血一样的教训。
更不要说明军大部分都是骑兵,一旦进攻失措,明军骑兵排山倒海的反击,也先也未必顶得住。
也先想来想去,一挥手说道:“你去吧。”
他身后一个回回相貌的人,心中暗暗放松了一些,问道:“王爷,我要怎么说才好?”
也先说道:“乃所草原不靖,本为陛下备了寿礼,恐为马贼所得,乃将兵卫,以师臣拳拳之心。不想小儿辈不德,而令朝廷误矣本之心,本王与成国公谢罪,真是死死之极。”
也先语气轻佻之极,自然没有一点该死的意思。
虽然也先今日没有大战的意思,但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最少开平,大宁的草场,大明是不可能染指了。
如果而今朱祁镇还想让杨洪一次开平大宁,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这大片草场,最少缓解了瓦剌燃眉之极。
片刻之后,瓦剌的使臣回回人,完者帖木儿已经到了明军中军大旗之下了。
他跪在尘埃之中,将也先这一番说辞,说了一遍,其中措辞自然是卑微多了。他要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否则言语之极触怒了眼前这位大将军,可就不好办了。
就在完者帖木儿心中七上八下,等待着命运判决的时候,朱勇也陷入沉思之中。
作为一个将军,任何时候首先要考虑的是战场之上胜负,至于之后各种附加意义,都是在战场胜负之后,才要考虑的问题。
成国公虽然被朱祁镇心中暗中埋怨,但是有一件事情,朱祁镇也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国朝之中有能力,有把握,组织十万人以上大会战的人选,也就那个而已。
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保定侯孟瑛。西北巡抚兼总督王骥。这四个,是可以托大战方面之权的,至于闽西侯郭登,丰润伯曹义,定西伯蒋贵,乃至太监刘永诚,武进伯朱冕,杨洪,石亨,正都是差了一层的,更不要说方瑛、朱永、朱英之流,不是他们不会打仗,是功勋和背景差太多了。
如果朱祁镇是朱元璋,用方瑛等小辈来决战草原,谁敢说个不字。
用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好处,敢打敢冲,思想灵活,打出个冠军侯也不是不可能,那群老将,如果真的能打,那他们这么多年是在等什么?能力有限就是有限,但是这都是政治,如果没有边乱,朱祁镇分分钟裁撤所有老将,这种老气肃穆的军队朱祁镇是不想要的。
可是此时朱祁镇选择的范围从来不大。
成国公朱勇或许比不上历史的名将,但是最基本的战场判断,却还是有的。就像也先知道明军不好打一样,朱勇一眼就看出了瓦剌棘手。
最棘手的问题,并非瓦剌战力如何,而是瓦剌带了数十万匹战马,让他们有了想战就战,不想战就不战的主动权。
成国公朱勇有信心打败瓦剌,却没有信心,将瓦剌所部给留下来。一旦开战,从太宗晚年维持到现在,近三十年太平时光就此终结。
即便成国公也有一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