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好还在路上碰见了白纯,李治便更不愿意动脑子去想其中的用意了,在他看来,东宫几女里面唯独白纯身份、地位在李弘心里最为重要,而且李弘也是很依仗、看中她,此事儿白纯理应知晓其中原由的。
武媚说完后,便看见李治一双眼睛嗖的一下就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就连一旁的白纯,也是缓缓的扭头看向了自己。
武媚看了看两人“求知欲“很强的目光,正色说道:“狄仁杰一事儿乃是李弘刻意为之,其目的便是为他自己出征安南后,自己的身后能有一个稳固后方,或者叫做粮草等补给的团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儿?”李治梗着脖子问道,显然他不满意皇后给的这个答案。
“从李弘的举动来看,显然西南一带的战争不会很快就结束,自己所带的粮草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整个大军的粮草补给等等,就需要一个稳固的大后方来帮他运送,这也不是李弘第一次如此做,甚至他每一次出征……都会如此。”武媚耳旁偶尔传来净街鼓的声音,以及仪仗里面的战马,踏入了长安街道上发出哒哒的铁蹄声,顿了下说道。
“每次都有吗?”李治开始回味着李弘的每一次出征,但是并没有让他想明白、看清楚这一次出征与前几次李弘出征的相同之处来。
整个马车里并无外人,一个陛下,一个白纯,都乃是皇家之人,武媚也便没有了顾忌,神色显得更加凝重的像两人解释道:“李弘第一次出征安西,兰陵、城阳等人是他的粮草保障,而朝堂之上他并没有什么要担心的,所以大可不用操心朝堂之事儿,而且也轮不到他操心。”
“第二次安东之征,含嘉仓等一事儿便是李弘为了征安东,谋求一个稳固的大后方而为之,卢照邻从安西任幽州都督,便是在您安东行后,为您们提供粮草保障之臣,当他前往安东前,朝堂本是由他监国,您与他一同不在长安,而妾身便是他李弘心目中稳定朝堂之人,甚至因为妾身要理政,加上那时候……。”
武媚颇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而后接着说道:“加上那时候李贤已经想要取李弘而代之,所以李弘在前往安东时,不得不把浮屠营的近千人交给妾身,放在了后宫以防不测。无论是朝堂还是行军打仗,李弘都在离开时做好了完备的计划,或是陛下、妾身稳固朝堂,或是兰陵、卢照邻提供粮草,总之,李弘从不会带着后顾之忧率兵出征。”
“那他前往倭国呢?就算是朕与你稳固朝堂,不必他操心,但征倭国时,扬州李敬业谋反之意已是众人皆知,他哪里有粮草补给之人?”李治坐在书桌后,看着马车进入熟悉的皇城,继续说道:“对了,李素节、李上金那时候被他招到了杭州……。”
“李素节、李上金只是牵制李敬业的棋子,延缓李敬业谋反罢了,真正给他粮草补给的乃是杭州刺史李崇义,因为扬州的谋反,没人清楚李敬业会是什么时候发动,但如果李弘先剿扬州,事后必定会被您立刻召回长安,所以他需要先征倭国,而后再剿扬州李敬业,所以真正帮助李弘稳固杭州、扬州,以及提供粮草补给的乃是李崇义。”武媚在白纯的扶侍下,缓缓走下马车,而后李治才跟着走下马车。
“那这么说来,狄仁杰这一次便是为他提供粮草之人了?经你这么一说,朕才发觉,这小子每一次出征,显然都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精心谋划啊。朕还以为每次他出征、做决策都是心血来潮,莽撞至极呢。”李治与武媚并肩而行,身后白纯、花吉、汪楼三人紧紧跟着,而后便是前前后后的各种仪仗,在大明宫内展开,伴着几人往宣政殿方向走去。
“您要是如此想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如果只是单纯的保证粮草补给,那么他就不必让狄仁杰前往了。”武媚望了一眼不远处那高耸入云的空中楼阁,心中不由的就充满了骄傲感。
整个天下,怕是没有比着空中楼阁更加高大、豪奢的建筑了吧。
“皇后此言何意?”李治背着手,缓缓踩着台阶往上问道。
“自当年平定扬州叛乱后,无论是越王还是曹王死后,李弘可曾对他们的封地进行过干预?越王在绵州经营多年,但在死后,李弘对绵州不闻不问,这都几年了,他就像是把他片地方忘了一样,您不觉得,这完全不符合李弘那狠辣、果决的性子吗?”武媚脸上的神情则是越来越显得凝重了。
有好多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并不会让你全盘参透,但当此事儿过了几年后,你再回头总结,你便会发现李弘的城府简直是深不可测!
而且你会发现,每一件事情,李弘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行为,实际上都是有所图谋的。
“什么意思?”站在宣政殿门口,李治突然止步不前,看着武媚问道。
“无论是越王还是曹王,在巴蜀不可能没有残余余孽存在,巴蜀之地被他们经营这么多年,如果说越王跟曹王一死,无论是巴蜀还是朝廷,都当作没有发生过越王叛乱一事儿,就足以说明其中必然有蹊跷。”
“这些年巴蜀有什么不安定,违背朝廷之意的事情发生吗?”李治好几年没理政了,关于朝政,如今就像是一个小白一样,需要重新慢慢掌握跟了解去。
朝臣本来列在台阶两侧,看着陛下与皇后,还有身后的白纯三人,正在那里面色正容的聊着什么。
而后随着花吉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朝臣便开始从两侧,先于李治与武媚进入了宣政殿内。<!-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