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副处长,有什么指示?”贾晓天有些酸溜溜的说,“副处长”这个称呼,原本是他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哪敢有什么指示,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朱慕云问。
“还好,还好。”贾晓天忙不迭的说,朱慕云用副处长的身份,让他很不自在。如果朱慕云再来检查工作,他会很尴尬。
“我这里别人送了几瓶茅台,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来喝一杯?”朱慕云说。
“喝酒?”贾晓天没想到朱慕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是喝点酒。”朱慕云微笑着说,他要找贾晓天办事,当然不能以势压人。否则的话,就算贾晓天愿意配合,也不会心服口服。
“好吧。”贾晓天说,既然朱慕云说得这么诚恳,他就算想拒绝,也找不到理由。
如果朱慕云要来自己的地盘,他自然会极力抗拒。但朱慕云邀请他去码头,这已经是朱慕云经他留下了面子。贾晓天到码头后,朱慕云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朱慕云也没有叫其他人,就与贾晓天慢慢喝着酒。
朱慕云给贾晓天准备的酒,是正宗的茅台酒。贾晓天原本也好酒,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随着几杯酒下肚,贾晓天的话就多了起来。
贾晓天是息烽班的学员,资历比阳金曲和马兴标都低。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姜天明的心腹,但阳金曲和马兴标,在姜天明到任后,都从科长直接升到了处长。只有他,只提拔为经济处的副处长。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态就开始不平衡了。政保局的架子搭起来后,眼看着各个处的一把手,都已经被任命,他就更是觉得,自己被遗弃。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兴趣就从当官,转变为敛财。
虽然他也讲点官场规矩,每个月都会孝敬姜天明一笔钱。但他总觉得,姜天明更看重阳金曲和马兴标,所以送钱才没那么积极。
“现在的世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贾晓天猛的灌了口酒,有感而发。
“钱是好东西,但还是得分清,哪些钱该拿,哪些钱不该拿。”朱慕云说,贾晓天就是因为,拿了很多不该拿的钱,这才导致有空子被别人钻。说来说去,他到现在这一步,也是自作自受。
“狗屁,你看看现在,姜天明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眼。我告诉你,不出半年,我兼任的三科,马上就会被别人占去。就算是四科,恐怕也占不住了。”贾晓天说,自从出事后,姜天明只见过他一次。每次他想去镇南五金厂,向姜天明汇报工作,结果连姜天明的面都见不到。
“你是局座的爱将,他怎么会撸你?”朱慕云劝导着说。
“他的爱将是阳金曲,是马兴标,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收了我多少钱?不就是收了元华的几十根金条么,我又不是没分给他,就把我的副处长撤掉。”贾晓天满腹怨气,他知道,自己与姜天明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而且,他再想在缉查科大捞特捞,也不可能了。
“只要你好好干,还是有机会的。”朱慕云说。
“我再好好干也没用。再说了,现在那些人防我跟防贼似的,我还怎么好好干?朱慕云,跟你说句心里话,在缉查科干,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贾晓天说。
“以前该干,现在还是怎么干嘛。你是经济处的元老,就算局座不借重你,李副局长,还是要倚仗你的。”朱慕云给贾晓天倒了杯酒。
“李副局长倚仗的是你,我这个元老,以前总跟他作对,恐怕李副局长对我早就恨之入骨了吧?”贾晓天说。
“跌倒了没关系,在哪里跌倒,再在哪里爬起来,缉查三科和四科,还在你手里,只要振作起来,还是大有可为的。”朱慕云意味深长的说。
“不可能了,我现在连一点油水也没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贾晓天再次大喝了口酒,因为他的劣迹,姜天明在三科和四科,各指定了一个人掌管印章。虽然他是科长,但已经名存实亡。
“怎么可能?”朱慕云惊讶的说,缉查科在古星来说,都能算是油水很丰厚的地方,就算贾晓天没当副处长了,两个科,让他每个月收个几百上千,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可没骗你,现在我名义上还是科长,实际上已经不管事了。”贾晓天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权和钱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他没有权,自然也就没有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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