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好处捞,是不是不高兴了?”邓湘涛看了朱慕云一眼,语气越来越严厉。
“不敢不敢。”朱慕云忙不迭的说,他心里其实大大的松了气,觉得很庆幸。只是,表面上又得装出失落和遗憾的样子。毕竟,军火交易的事,与他无关的话,就没好处捞了。
“伪钞的事,你尽量不要沾手。这些中储券,现在可能看不出来,但总会有露馅的一天。一旦以后追查起来,你参与了这些事,你的身份岂不暴露了?”邓湘涛语重心长的说。
朱慕云是他安插在政保局最成功的卧底,在古星知道他身份的,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上次刘上书叛变,自己差点去接头。关键时刻,朱慕云传出情报,再次说明刘上书的疑点。最重要的是,准确告之了前一天晚上情报处在茶楼抓了人。
从而让邓湘涛判断,井山已经被捕,刘上书明明出现在六水洲,并且与井山见过面,却对自己说谎。下属只要说过一次谎被发现的话,轻则不再信任,重则会被当成叛徒。越重要的事情越是如此,到目前为止,邓湘涛发现朱慕云虽然也说过谎话,但都是基于经济利益,他才没有追究。
毕竟,朱慕云每次有了收获,也会给自己一份。邓湘涛本身也是这个利益的分成人员,因此,对朱慕云的一些谎言,他也只能是左耳听了右耳出。
“多谢区座关爱。”朱慕云忙不迭的说。
“你依然与时栋梁正常联系,依然去验枪,好像会有大客户大批量购买枪支一样。但是,一定要把价格压下来。你那边压低三成,我们这边用中储券加价三成,时栋梁要是不动心才怪。”邓湘涛微笑着说。
“我一定会按区座指示行事。”朱慕云恭敬的说,这种事的操作,他比邓湘涛还要有经验。既然邓湘涛这样安排,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压价。
“政保局成立后,出了不少事,也死了不少人。李邦藩和孙明华都明白,这是因为我们派了卧底。或许之前暴露的冯梓缘、杜华山,让他们消除了一些怀疑。可是,如果以后再出事,他们肯定会再次怀疑。”邓湘涛缓缓的说。
他的想法,有的时候也与李邦藩相同。如果军统古星区的行动失利,首先会从自身找原因。
朱慕云的身份,虽然掩饰得很好,可以用完美来形象。可是,一旦他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多,暴露的风险就会越来越大。比如说一百件事出了问题,其中朱慕云参与,或者知道其中五十件事。自然而然,他就会被列入重点怀疑对象。
就算第一次没被怀疑,但以后每出现一次事故,朱慕云身上的疑点就会越多。这次随着冯梓缘和杜华山的暴露,政保局之前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就是说,以后再出事情,又会从零开始。
但这并不意味着,朱慕云就能肆无忌惮。相反,他得更加谨慎。如果可以的话,邓湘涛甚至希望,能将他雪藏一段时间。或者,再在军统发展其他的卧底。
“区座高瞻远瞩,属下佩服。”朱慕云恭敬的说。
“另外,第五、六、九战区的情报员和物资采购员,都会来古星。其中,有些人已经到了。最近政保局如果有行动,一定要及时通知。”邓湘涛叮嘱着说。
“如果是普通行动,我会通过于心玉转达。如果是临时行动,我会给你打电话。要是机密行动,会通过死信箱传递情报。”朱慕云说,只要是为了抗战的事,他都会义无反顾。
“还记得那个陈忠鹄吗?他此次也来了古星,还强烈要求见你。”邓湘涛说,陈忠鹄本是第九战区之情报员,上次来古星,在法租界被巡捕逮捕。当时他用的是赵国强的化名,朱慕云通过关系将之营救出来。
为此,陈忠鹄很是感激朱慕云。当时,他并不知道朱慕云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要感激之人,就是朱慕云。
“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朱慕云诧异的说。
“那倒没有,但他知道了‘公鸡’。他现在调到了第六战区,军衔也由少校升到了中校。”邓湘涛缓缓的说。
“区座,看来‘公鸡’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朱慕云苦笑着说。
公鸡的名声越响,朱慕云就越有暴露的危险。自己必须警惕,如果这个代号,连政保局的人都知道,那也意味着,它到了寿终正寝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