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4章 有策不可用(1 / 2)

阳城。

夏侯惇终究是没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出城和斐潜在城外进行作战。

坚固的城墙多少能给人带来一些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或许就是当下唯一能够安慰夏侯惇的事情了。

阳城,刚好就是在阳城山和少室山这两条山脉的中间,又依靠着颍水而修建,也多少算是一等的城池,位置重要,能攻能守,几乎就等同于整个豫州颍川的西北大门。曹操特意安排夏侯惇在此驻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让别人在这里,曹操未必能放心。

夏侯惇不出来,并不意味着斐潜就能大大咧咧的绕城而过。毕竟部队规模不同,很多事情就不一样,朱张二人可以趁着夏侯等人的疏忽溜进去,而像是斐潜这么一大群,纵然是瞎子也是能根据声音震动等等察觉到异常。

虽然说斐潜也可以效仿来个四渡颍水什么的,但是那样未免太过麻烦了,当下或许还有一种更加简便的方式……

斐潜看着阳城,也看着阳城之上的写着『夏侯』字样的旗帜,然后笑着对李典说道:『李将军,某就不送了……』

李典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拱拱手说道:『多谢骠骑不杀之恩……后会……有期……』

斐潜装作没听出李典的画外音,挥了挥手。

李典也没有在多说一些什么,微微磕了一下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向前缓缓而行。

一方是横线排开,气宇轩昂的骑兵部队,另外一方则是严阵以待,持盾立戈的守城兵卒,而在双方中间的就是李典孤零零的一人一马,还有马蹄之下淡淡的烟尘,若是给配上写二胡啊,马头琴啊什么的背景音乐……

张晨在张辽身后低声问道:『将军,为什么主公在这个时候放了那家伙?』

张辽微微瞄了张晨一眼,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攻心之策。』

『攻心之策?』张晨还不是很理解,但是张辽已经不再理会他了。

赵云立马位于斐潜的另外一侧,也似乎听到了张晨的低声嘀咕,微微看了一眼,然后就将目光放在了缓缓前行的李典身上。

就像是张晨时时刻刻都在试图解读骠骑将军举措的含义一眼,赵云其实也对于释放李典有他自己的认知。

阳城山寨必须要打,一方面是不打就不能打通整个的南下通道,另外一个方面是不打就不足以震慑颍川的这些曹军,就像是现在一眼,当斐潜挟持者攻克阳城山寨的威势而来的时候,夏侯惇也只能暂避锋芒,不敢出城迎战。倒不是夏侯段胆小,而是夏侯惇知道他手下的兵卒未必各个都是胆大的,若是再败一场,军心再次震动,那么必定难以收场,还是在城中相比较来说会稳妥一些。

阳城,对于骠骑将军来说,很显然就更倾向于不战而屈人之兵,或者说,用策。毕竟阳城在夏侯惇的统领之下,和一个山寨的防御力量自然天差地别,若是强攻,打应该还是能打下来,但是损失可能比较大。

若是不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掠城而过,又会让城中的夏侯惇以为斐潜不过如此而已,进而不管是袭击斐潜后翼,抑或是拦截围堵,都是会让斐潜难受,也是斐潜不愿意看到的,因此让李典前往阳城,表面上似乎是完成了对于李典的允诺,但是实际上……

所谓无知者无畏,知道得越多,便是越发的胆小。小股部队自然是隐秘最好,但是既然大张旗鼓的来了,又何必遮掩?斐潜没有放出什么十万铁骑会猎许县的话语来,已经算是非常保守和谨慎的了。

斐潜不怕夏侯惇了解自己的军队情况,相反,斐潜也想知道,夏侯惇在这样的局面下,会如何应对。

有意思的是,作为李典,想要活下来,或者说想要更好的活下去,又会怎么做呢?

李典是打输了一场,失去了雒阳。没有错,这是李典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如果说别人却打赢了骠骑,那么……

如果说其他人也输了,李典的罪名似乎就没有那么严重……

法不责众么。

赵云略有所思。

莫非骠骑将军也是想到了此处,故而什么都没有和李典说,就这样放了李典?骠骑又是怎么判断出李典不会急于一时愤怒或是什么其他情绪,而做出愚蠢的举动?

嗯……

骠骑将军于这方寸之间的微妙变化,着实令人叹服。

赵云默默的垂下了眼帘,似乎准备闭目养神一样。

阵前。

李典走得不快,似乎每一步都如同背负了千斤。到了一箭之地的时候,李典缓缓的仰头望向了城头,找到了夏侯惇的身影,拉住了缰绳,然后下了马,沉声说道:『待罪之人见过夏侯将军!』

夏侯惇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响,摆摆手,吩咐手下说道:『放下吊桥,且吊上城来!』

李典将战马掉头,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战马的屁股上,战马吃痛,撒开了四蹄往回就跑,而李典则是缓缓的过了吊桥,然后坐入了竹筐之中,在吱吱呀呀的拉扯和磨擦声当中,登上了阳城。

『李曼成,欲为说客乎?』夏侯惇大马金刀的坐着,语气之中颇有不善。

李典垂首道:『今为罪人,何有说客?』

夏侯惇停顿了片刻,然后抛掉了这个问题,也没有说李典是否有罪,也没有说要将李典如何处置,而是直接问道:『骠骑人马几何?』

李典也没有纠结,几乎是立刻回答道:『近万之数。』李典也不可能完全清楚斐潜到底带了多少人来,只不过凭借着他自己的统领兵马的经验,大致估算了一个数字,虽然也还是大体上的,但是至少也给夏侯惇一个判断的基础数据了。

『皆为骑兵?』夏侯惇又追问道。

李典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名为骑兵,然……实为悍卒也,长短器械,兵甲齐备,变化多端……』

夏侯惇抓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不由得用力了一些,『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