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唐河上突然上前两步,一躬到底道:“臣年幼,当不得如此大任,还请陛下另请高明。同时,臣这两天在牢里思虑了很久,觉得臣比较轻狂,实在不适合为官,还请陛下免去臣的爵位、官职,允许我跟着李师认真学听完,脸色变得很难看,眼前这个少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朕啊!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怒气,李二陛下冷冷道:“你可是对朕关你入天牢心有不忿?”
“不敢!”
唐河上摇摇头,语气依旧淡漠:“还请陛下成全!”
“嘭!”
皇帝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冷冷道:“唐老四,你一而再再而三目无君父、持才傲物,真当朕没有半点脾气吗?这火药监不是朕在求你,而是你必须弄,没得商量!”
唐河上还是依旧摇摇头,他此次大殿对着皇帝辞官不是恃才傲物待价而沽,而是确确实实此时没了做官的心思。
当一个火药监少监能做什么,能让脑子那些画面不在历史中发生?
这不肯能的,哪怕是唐河上此时成了大唐宰相,也不敢确保一己之力能够阻挡历史的洪流。
深深向着皇帝拱手一摆,唐河上道:“捧碗纤纤春笋瘦,乳雾泛冰瓷。两袖清风拂袖飞。归去酒醒时。还请陛下成全!”
带着浓浓失望的半阙词从唐河上的嘴巴里吐出,让殿上的文官们心中一震。
是什么让一个少年失望至极?
得心有多累,才能写出这样半段长短句?
唐俭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出来拱手对皇帝道:“还请陛下成全,娃娃才十六岁!”
皇帝脸上的愤怒快速隐去,一丝愧疚从心里一闪而过,随即心里出现两个反问:自己竟然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此失望?是现实与梦幻之间的冲突太大,还是朕做得真的不够好?
此时,唐河上又开口了,他不是告诉皇帝,其实你并没有做得那么差,而是告诉皇帝:“火药监的事儿,陛下其实可以让李德謇统筹,这么些天他对火药监的事物很熟悉。
再加上其弟李德奖对黑火药的了解不在臣之下,只要他们兄弟在,没有外人瞎掺和,是不会出什么事故的。最后,他们要是真的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来问臣,臣自然会以国事为重言无不尽。”
这话说完,李二陛下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愧疚好像又多了一分。
一个娃娃在被皇帝伤心之后,还能推荐人才给皇帝,不可不称为一心向着国家。
一个一心向着国家的娃娃,居然被朕这个皇帝伤了心!
一瞬间,皇帝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些天来,和一个娃娃置气做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膨胀到非修洛阳行宫不可?
“哎!”
淡淡一叹,皇帝摆摆手轻声道:“辞官、罢爵做什么?想休息了,回家休息就是了,朕这个做世叔的,还能强迫你一个娃娃?火药监的事儿,就按照你说得办,回家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