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刘探长前来拜访,张凌空来到了客厅,刘探长赔着笑道:“张先生,我听说令弟已经回来了?”
张凌空点了点头道:“刘探长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刚刚回来。”
刘探长道:“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和令弟谈谈绑架案的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张凌空道:“刘探长,我弟弟刚刚回来,还受了些惊吓,怎么查案子的时候不见你们那么积极?”
刘探长被他不留情面地嘲讽,自然是颜面无光,他尴尬道:“那好,我们改天再来。”
张凌空道:“不送!”
程玉菲道:“人平安无事最好,可案子还没有破,看来张先生对破案没什么兴趣。”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张凌空霍然站起身来,他怒视程玉菲道:“程小姐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对破案没兴趣?”
程玉菲毫不畏惧地望着张凌空道:“张先生最好加强戒备,黄浦最近很不太平。”
张凌空道:“维持治安不是巡捕房的事情吗?”
程玉菲不再说话,和刘探长一起离开了张家。
来到外面,刘探长回身看了看张公馆的大门,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张凌空实在是太傲慢了。”
程玉菲道:“张凌峰没事就好,他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
张凌空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张凌峰的声音:“门开着呢。”
张凌空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张凌峰站在穿衣镜前,赤裸着半身,正在观察身上的伤痕。
张凌空站在门后静静望着张凌峰。
张凌峰道:“我会将绑架我的人碎尸万段。”
张凌空道:“你在黄浦很不安全,叔叔刚发电报过来,让你即刻返回北满。”
张凌峰道:“他很关心我吗?”张凌空道:“叔叔一直都很关心你,疼爱你,你不在的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要电讯你的情况,凌峰……”
张凌峰道:“我不想听这些,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张凌空道:“最重要的是你平安回来了,凌峰,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会把绑架你的人找出来,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张凌峰摇了摇头道:“不劳你费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张凌空道:“我已经让人去买明天的火车票,明天我会派人护送你返回满洲。”
张凌峰从穿衣镜内冷冷望着张凌空:“堂哥,是不是我的事情你都要替我做主?”
在张凌空的印象中,张凌峰还是第一次用堂哥来称呼自己,这一称呼表明了他对自己的反感和抵触,张凌空道:“凌峰,不是我要替你做主,我也做不了你的主,可是叔叔的命令你不能不听。”
张凌峰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既然想我回去,那就亲自来黄浦用枪把我压回去。”
张凌空叹了口气道:“我会把你的话告诉叔叔,你先休息。”
张凌峰道:“是赵虎臣绑架了我,也是他杀了陆如兰,我要让他死!”
张凌空愣了一下:“你有证据吗?”
张凌峰道:“我亲耳听到有人给他打电话。”
张凌空道:“人家在打电话的时候会直接提到他的名字?”
张凌峰怒道:“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
赵虎臣望着墓碑上陆如兰的照片,心中一阵惆怅,如此鲜活的一个生命说没了就没了。在他得知陆如兰背着自己和张凌峰勾搭上了之后,一度恨不得将陆如兰碎尸万段,可当他看到陆如兰尸体的时候,心中却没了仇恨,反倒想起陆如兰对自己的诸般好处来。
赵虎臣开了瓶红酒,洒在陆如兰的坟上,低声道:“如兰,好好的去吧,希望早点投胎转世,找个好人家。”
赵虎臣轻轻抚摸着墓碑上陆如兰的照片,他是第一次来给陆如兰上坟,也准备是最后一次,因为他不准备再来触动自己的伤心事。
赵虎臣的这个想法很快就成为了现实,一声枪响惊飞了了树林中的鸟儿,子弹从赵虎臣额头正中射入,赵虎臣死在了陆如兰的墓前,大字型躺在那里,双目望着天空,瞳孔迅速散大。
黄浦迎来了久违的晴朗天气,可是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厚重的云,赵虎臣的死让整个黄浦变得风声鹤唳,公共租界的巡捕如临大敌,于广龙在得悉赵虎臣的死讯之后,马上调动了所有的警力加强戒严,开山帮不会咽下这口气,他们一定会报复。
然而首先遭到报复的却是张凌空的新世界,在赵虎臣被杀的当晚,新世界歌舞厅发生纵火案,装修一新营业不久的歌舞厅被烧成了一片瓦砾,火灾造成了十七人死亡,震惊了整个法租界。
这场火灾的发生引发了更坏的后果,开山帮位于公共租界的七个堂口在一夜之间全都遭到了攻击,短短的三天内,战火已经燃遍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