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它以前是布鲁提人的城镇,后来成为克罗托内的子邦,听说现在又加入了戴奥尼亚联盟。”
“就拿阿斯普鲁斯图姆来说吧,当年克罗托内人占领它之后,是怎么做的呢?杀光城里的布鲁提人,将没有土地的克罗托内公民迁移到了阿斯普鲁斯图姆城里,在这座城镇实行和克罗托内一样的制度。”西普洛斯扎了一块牛肚,扔进嘴里,带着嘲讽的笑意,说道:“阿斯普鲁斯图姆的居民是克罗托内公民,政体是克罗托内的政体。按理说,阿斯普鲁斯图姆已经完全成为克罗托内的一部分,可是为什么在这几十年时间里阿斯普鲁斯图姆发生了两次暴乱,要求脱离克罗托内?”
“阿斯普鲁斯图姆发生过两次暴乱?”卡尼奥斯略显诧异,在他的印象中,阿斯普鲁斯图姆就是克罗托内的一座城镇。
“是的,两次。”西普洛斯伸出两根手指,缓缓说道:“因为克罗托内迅速平定了暴乱,还刻意封锁消息,你们埃利亚远在北方,不知道很正常……虽然最初阿斯普鲁斯图姆确实是完全附属于克罗托内的,可是20年后,情况有了变化。按照克罗托内的法律,只有父亲是克罗托内公民的阿斯普鲁斯图姆男人才能成为克罗托内公民,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外邦人来到阿斯普鲁斯图姆,娶了城里的女人,生下的子女却无法成为克罗托内公民,只能成为阿斯普鲁斯图姆的公民。还有一些人在这座小城出生、在这里成年,他们对阿斯普鲁斯图姆的感情超过了克罗托内,而不愿去申请成为克罗托内公民……
这样一来,在这座小城里真正的阿斯普鲁斯图姆公民越来越多,超过了克罗托内公民,那么他们维护只属于阿斯普鲁斯图姆利益的意愿自然就超过了维护克罗托内的利益。而对于克罗托内人来说,由于血脉关系越来越远,他们对待阿斯普鲁斯图姆人越来越像对待奴隶,而不是自己人。发生战争时,让阿斯普鲁斯图姆人冲在最前面;发生土地纠纷时,偏向克罗托内人……这样一来,阿斯普鲁斯图姆人对克罗托内的怨恨越来越深,他们又怎能不要求独立呢?!”
卡尼奥斯听到这里,点点头,喝了一大口啤酒。
“克罗托内对暴乱后的阿斯普罗斯图姆采取的措施是——杀掉坚决反抗克罗托内的民众,然后迁移大批克罗托内公民到这座小城,同时扶持亲近克罗托内的阿斯普鲁斯图姆人,并且让克罗托内公民掌握阿斯普鲁斯图姆的最高权力。但是又过了十几年,阿斯普鲁斯图姆还是再次暴乱,情况跟上次的一样……据我所了解到的希腊城邦,对于其殖民地、占领地大致都是这样的处置方式,阿斯普鲁斯图姆距离克罗托内很近,而克罗托内又是大希腊的一个强大的城邦,它有足够的力量控制阿斯普鲁斯图姆这座小城镇,仍然发生这样的事。那些子邦距离母邦远的,或者母邦实力不强的,到后来不能与子邦联合起来,增强自己的力量,这种情况很常见,这还算好的。更可怕的是母邦反而与子邦成为仇敌,这样的例子也不少啊!……”西普洛斯感叹的说道。
他的话让卡尼奥斯想起了埃利亚的母邦,埃利亚曾经派遣使者向母邦求援,母邦对埃利亚的困境视若未睹,拒绝提供任何帮助,双方已经形成陌路。卡尼奥斯略有感伤:“你说的很对!”说着,他举起酒罐,邀西普洛斯干了一杯。
擦掉嘴边的泡沫,他感兴趣的问道:“戴奥尼亚是怎么对待占领地的呢?”
西普洛斯又拿起一根木签放在木桌上,缓缓说道:“戴奥尼亚占领阿斯普鲁斯图姆后,首先执行的一条法案就是宣布,‘所有愿意留下的阿斯普鲁斯图姆人都将成为戴奥尼亚的公民。’”
“啊?!”卡尼奥斯面露惊异。
“虽然选择留下的阿斯普鲁斯图姆人很少,但我觉得他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西普洛斯特地强调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戴奥尼亚很快实行的第二条法案就是——由戴奥尼亚元老院指派公职人员前往阿斯普鲁斯图姆进行治理,而城市的最高管理者为城市行政长官,必须有元老院元老担任,我记得现在的阿斯普鲁斯图姆城市长官是……戴奥尼亚元老院的希洛斯,一位跟戴弗斯关系密切的元老。
你瞧,阿斯普鲁斯图姆的居民现在都是戴奥尼亚公民,而戴奥尼亚的法律规定,‘只要父母任何一方是戴奥尼亚人,其子女一出生,就将是戴奥尼亚人。再加上阿斯普鲁斯图姆的掌权者直接由元老院委派,而任何戴奥尼亚公民都可以申请担任城邦公职,担任公职相当长的年限之后,具有丰富的经验,同时还表现出色的人就可以成为戴奥尼亚元老院元老。’”
西普洛斯神情略显亢奋的说道:“这样一来,住在阿斯普鲁斯图姆的居民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背叛戴奥尼亚联盟的可能性都不太大,因为他们和联盟的其他城市的戴奥尼亚公民享受着同样的权利。阿斯普鲁斯图姆已经是戴奥尼亚联盟的一部分,联盟的元老院派人直接管理它,无论是缴税、还是服兵役,都是直接增强了联盟的力量。所以之前戴奥尼亚实力比克罗托内弱的情况下,能够召集与克罗托内数量差不多的士兵和资源,就是因为它的这种政体能够更好的集中其管辖城市的所有力量!而克罗托内连阿斯普鲁斯图姆都不是全力在支持它,更别提它的盟邦西里庭和我们特里纳了。这恐怕也是戴奥尼亚联盟最令人畏惧之处,它每获得一份土地,就增强一份联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