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居然忘了要修筑渡口,多亏了这领兵之人知道让船队带着走轲小艇,否则到这会他定然是急的焦头烂额,心下里打定主要带回要好好夸奖夸奖这次领水军前来的将领。
“子义,你领五百武士去协助水卒扎营,把将领迎回来,我在城下接他!”
别的不说,单单他的马步军,人人都知道实力强悍,况且那些中原士人在投奔他之前就知道他以兵威见长,所以即便进入他的大营里心中也不会有什么特殊感觉。
但水军不同,庞大的战船往河里一放,若是像洛水这样宽不过三四百步的小河,五艘船就能将整个河面封死,何况在城头上向下望去,远远地一眼便能看到那些庞然大物……这带给中原士人的震撼感自然不同。
郭嘉徐庶等人眼中大放异彩,立在燕北身旁的荀悦与卢植也都连连暗自点头。
这样的水卒这样的舰船,辽东的水军大有可为啊!
而这一幕落在韩当的眼睛里,也觉得震惊无比。人们说南人不善骑马,北人不善操船,可就算韩当这些年在南方见过不少精于骑射的好汉子,却并未看到北方哪里有精于操船的人了。
可是现在,一支来自辽东由庞大战船组成的舰队告诉韩当,就算是在江东那种地方,这种规模的舰队不曾见过!
这种船舰如果放在江东,那彰显的便是庞大财力了,从木料到蒙皮,从铁皮到帆布,全部都是金钱堆起来的,但在辽东便大有不同……林木、矿产丰富,所需要的仅仅是匠人而已,只要养活着那些匠人,各地田卒会把辽东南部的巨木、千山的铁矿、塞外的皮料源源不断地送至汶县。
燕北的战船,所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归结根本,是因为从前的汉朝太守没有谁敢像燕北这么大胆,于境内大肆开荒,擅自取用林木矿石,将一切朝廷的东西归为己有……虽然说不久的将来,甚至现在便已经显露出不少苗头,各地太守州牧都将得到这样的觉悟。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上,燕北抢占了足够的先机。
燕北对这些战船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模样,仅仅远远看着那支庞大舰队的轮廓似乎就能想到将来的长江大河之上摧波断浪,将一切与他为敌的船只统统碾为粉末的景象。
洛阳城离渡口并不远,不多时他们便在城头上看到太史慈等数骑朝城池策马而来,燕北恋恋不舍地再度看了看远方的战船,这才招呼众人下城迎接。
同时在心中暗自决定,等晚些时候搬运物资,他一定要亲自上船看看,摸一摸属于他的战船!
如果不是燕北觉得回还辽东的水陆或许不够安全,要经过太多诸侯的势力范围,他甚至想乘船北归了。一再遏止住自己这种有些危险的想法,燕北在心里默默念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了辽东好好坐着战船威风几天!
等到太史慈一行走的越来越近,燕北竟发现率领这支船队的不是别人,而是应当在玄菟郡做太守的田豫,连忙快步上前朗声叫道:“国让,怎么是你!”
田豫眼见燕北,当即翻身下马就地拜倒,被燕北托起来这才笑着说道:“处理一郡千里之地,于属下实在艰劳繁重,因此听从别人的举荐,任命右北平人田畴为郡丞,总领郡中事务,正逢沮太守言说将军需抽调大批战船至中原助战,属下担忧水卒不通远航,便向沮君请命,领战船来了,希望将军不要责怪。”
“哈哈哈,我怎么会责怪你,你一剑刺死公孙度,为辽东郡解了大围,我夸奖你都还来不及呢!”燕北抓着田豫的手臂向城内营中走去,一面向他介绍那些新投奔的士人们,走着走着发现田豫的腿有些软,问道:“你这是怎么,难道在玄菟郡受伤了吗?”
田豫轻轻笑,解释道:“路途遥远水面颠簸,经过其他人领地属下不够放心,便在仅仅在东莱靠岸补足辎重,沿途一路没有停船,踏上实地尚不习惯。”
燕北这辈子没坐过大船,也自然不知晓行船月余是什么样的感受,当即握着田豫的手臂感叹道:“行船不易,国让辛苦,走,我们去为你接风洗尘!”
“将军,战事?”田豫本以为燕北命辽东船只前来是为了参战,因而船舰上搭载着全是辽东新换的子龙弩等兵器,在旗舰上甚至还按着四具郡中摸索着制成的武钢大弩,虽然精度差的很远,但射程足劲道大,五十步外发十弩射走轲也只有三弩能命中目标,可一旦命中,八尺粗矛重矢便能将走轲穿出个大窟窿,威力无匹!
可他来到洛阳,发现燕北面临的情况似乎并非紧张到需要从辽东调拨船队。
燕北带着狡黠的意味笑了,轻轻摇头,对田豫笑道:“仗不打了,叫你过来是为了运送东西回辽东。这事后面再说,走,我们先去给你接风!”